折腰110（2000）

苏娥皇既然女郎有所求，那么妾身能否与你做个等价交换？你提出的任何要求，任何想让妾身去做的事情，妾身都会竭尽全力去达成。作为交换，无论你图谋妾身什么，只恳请你暂时收留妾身一段时间吧。

公孙明嫣你先起来吧。

玖玖挥了挥手，示意福佩将苏娥皇搀扶起身。

她向来不习惯有人在自己面前跪伏不起，更何况，她与苏娥皇之间本就该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根本无需这般低声下气地恳求。

而苏娥皇从玖玖的态度中，隐约察觉到了一丝松动——此事或许真的有转圜的余地。

苏娥皇心中迅速盘算起来。

她素来清楚，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人若敢在她面前卑躬屈膝，换来的只会是她的冷眼驱逐，她只想让那人不要在她面前碍她的眼。

然而，若对方还有用处，能为她带来利益，她倒也不介意偶尔给些面子。

正因如此，她暗自揣测，玖玖愿意让她起身，是否意味着自己在对方眼中尚有分量？

当然，这不过是苏娥皇一厢情愿的想法。

若是玖玖知晓她此刻的心思，恐怕也得暗自赞叹苏娥皇的心思缜密、玲珑剔透。

不过，苏娥皇的猜测虽不完全，但倒也不算全然是错。

如果苏娥皇她真的全无价值，玖玖又怎会在此耗费时间？眼下磐邑的事情还未彻底了结，玖玖人事务繁忙，哪有闲工夫和苏娥皇纠缠不休？

公孙明嫣收留你不过是一件小事，无需你的请求我也会帮忙的。

苏娥皇……

这的确是她想要的，只是如今就这样出乎意料般的轻而易举得到了……

玖玖所言的后面绝对还有下文，苏娥皇竖起耳朵静听后续，这后续应该才是玖玖的真实目的。

她不妨听上一听。

公孙明嫣不过，你未免也太过轻视了自己。在你心中，难道真以为自己除了那州牧夫人的身份，以及虚无缥缈的牡丹命格之外，便再无其他可取之处了吗？

苏娥皇猛然抬起头，目光如箭般射向玖玖的方向。

她一时难以捉摸玖玖话中的深意，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疑惑与不安。

她自问，除了那两件外物，自己确实再无其他倚仗，还能有什么值得称道之处？

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一副勉强算得上姣好的容颜。然而，问题在于，玖玖的美貌远胜于她，且正值青春年华，肌肤吹弹可破，光彩照人。相比之下，自己的一切都显得黯然失色。

想到这里，苏娥皇不禁心生疑窦。玖玖特意提及这些，莫非是在刻意戏弄她？还是别有他意？

她的心中挣扎着，既羞恼又隐忍，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苏娥皇不知所言何意？

公孙明嫣除了那外在的身份、倾城的美貌，以及徒有其表的牡丹命格外，你自身最珍贵的价值，难道不正是你与生俱来的能力吗？

公孙明嫣何必如此妄自菲薄？真正定义你的，难道不应该是你自身的能力吗？为何要这般轻视自己，甚至刻意贬低自己的价值？

公孙明嫣你的才智如同暗夜中的星火，总能在关键时刻照亮前路；你的胆识如锋刃，无畏艰险，斩开通往真相的荆棘；你的手腕更是如掌控风云的舵手，于波澜诡谲中游刃有余。这些才是你立足的根本，是你最值得骄傲的倚仗。那些外在的虚华与之相比，又何尝不是过眼云烟，一文不值？

苏娥皇我从未轻视过自己。能活到今日，全凭你口中所谓的才智、胆识与手腕。然而，如今要迈出那最后一步，仅凭这些已远远不够。你方才嗤之以鼻的身份，那徒有其表的牡丹命格，恰是我向目标再进一步的关键条件。若无这些，我拿什么去达成目的？难道仅靠你提及的才智、胆识与手腕便足够了吗？

公孙明嫣你这话倒也没错，我从未觉得向上攀爬、追逐权力有何过错。然而，那种由他人赋予的权力与地位，终究如同沙上筑塔，难言稳固。眼下的局面不正是最好的例证吗？

公孙明嫣州牧夫人的尊荣与威严，在陈翔一死之后，便化作了泡影。面对陈滂，你甚至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未曾剩下。至于那所谓的画上去的牡丹命格，那被涂抹出的母仪天下的命数，不过是一场虚妄。只需一捧清水洗去，那些华丽的表象便会被撕得粉碎。在旁人眼中，你不过是个编织弥天大谎的骗子，所有的荣耀与权势也将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公孙明嫣这样我很难不认为，你这些年来为这虚妄的身份与命数所付出的代价，相较于最终所得，实在显得微不足道，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不值一提。

苏娥皇的眼神一凛，眼底是能杀死人的透骨寒意，被玖玖话语激怒的她无法掩饰自己滔天的怒火。

苏娥皇什么叫做我所拥有的不值一提？你是自以为自己是易侯独女，手握焉、幽二地便可以如此高高在上的对我所珍视的一切指指点点吗？

苏娥皇灰飞烟灭…如过眼云烟一般吗？不，绝不。我还没有输，也永远不会认输。等我凭借牡丹命格扶持选定之人登上帝位，而我被册封为皇后之时，你便会明白：如今我所失去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罢了。你的看法全然错了，唯有我的道路才是正确的。现在我所得的或许微小，甚至如你所说不值一提，但这不过是暂时的表象。未来的我，按照自己的轨迹走至尽头时，一切都将属于我，所有失去的都将以更辉煌的形式归来。

玖玖自然也不是个瞎子，很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苏娥皇的怒火，也明白是她自己给苏娥皇刺激了个够呛，否则苏娥皇眼下绝对不会选择与她直白的冲突让彼此撕破脸。

公孙明嫣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意思。你如今还未到而立之年，人生的漫漫长路尚在前方延展，远未至尽头，又怎能依据眼前的境遇便断定自己的一生已然败北？你并未落败，此刻你所做的一切，自然也称不上是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