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哈岚

*思念是最暖的忧伤像一双翅膀*

*让我停不了飞不远在过往游荡*

*不告而别的你 就算为了我着想*

*这么沉痛的呵护 我怎么能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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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哈岚这片陌生的土地，你无疑是迷茫的。从前在花州难以忍受的湿冷冬季在这里似乎也变得温和了起来，还未出机场，你便觉得深入骨髓的寒意直直袭来。

身上这件卡其色的羊毛大衣已经是你最厚的冬装了，却依然不够抵御东北的寒冷。

你哈了口气，拢紧了脖颈处围着的砖红围巾，顺手拦下了辆出租车，车内暖气打得很足，稍稍缓解了你被冻僵的指尖。

“您好，去哈岚招待所。”

扶正了头顶与围巾同色的贝雷帽，你忍不住掩面打了个喷嚏。一方面是冷空气作祟，另一方面则是车内略显难闻的气味刺激得你鼻腔发酸。

“你是南方人吧，是来哈岚旅行的吗？”

司机是个青年男人，看上去比顾一燃大不了多少，后视镜映出他那双狭长的眸子，有些令人难以捉摸，但你并未从中觉察出恶意。

“诶，这么明显吗？”

很明显这是一个傻问题，目的地是招待所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本地人。你意识到这点后，略显尴尬地揉了揉鼻尖。

司机也浅笑出了声。

“其实我比较好奇你怎么会一眼看出我是南方人的，明明我也没说几句话诶。”

“东北的姑娘在这个季节是不可能穿裙子的。”

你被调侃得脸红，不知所措视线掉落在地。

“啊……这其实是我最厚的衣服，我也没想到哈岚的春天比想象中冷这么多。”

“下了车赶紧买几身厚点的衣服吧。”

他又在笑，笑声不轻不重，像是落地的羽毛。

你偷偷看向与后视镜里他笑弯的狭长眸子，却正正与他对上视线。像是撞进了毒蛇的瞳孔，空洞却又深邃。

“麻烦稍微开些车窗，车里气味有些杂。”

你慌忙移开了视线，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随口问道。

“你这车里之前载的上一个乘客带了化学实验用品吗，怎么一股金属味。”

由于你回避了那男人的视线，所以并未发现那道陡然变得锐利的目光，他唇边依然挂着笑，却不像方才那样带着温度了。

“是吗？你似乎对这些很了解。”

“也没有很了解吧，只是我哥哥是化学老师，去他实验室看他时会闻到类似的味道。”

男人漫不经心地应答了一声，慢慢摇下了车窗，一丝冷空气灌入车内，刺激得你被暖气包围产生的困意都消失了。

觉察到他兴致缺缺的语气，你也不在意，撑着脑袋看向窗外。

哈岚的建筑风格与花州截然不同，就连植被也是如此，在花州从未见过的凋敝树枝，在哈岚却随处可见，寒冷带来的肃杀凛冽在这片土地上体现到了极致。

想起顾一燃留在桌上的那张字条，你的心情一下低落了下来。最讨厌不告而别的人了，即便他是为了公事且事出突然。

但把你独自丢在花州这种行为，根本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啊。

这几天电话倒是没间断过，勉强他原谅三分了，你出神地想着。

“到了。”

随着窗外风景的缓缓停止，你扭头看向青年男人，从包里翻出现金递给了他。

“小姑娘独自出门不要和陌生人说太多话。”

男人接过钱，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熟稔地点上。

在吞云吐雾间，他的面容也变得模糊不清，你从他微微眯起的眸子中，窥视到了一丝野兽打量与评估猎物时的神情。

真是莫名其妙，谁先找的谁聊天啊。

“在我们那里，绅士都是要先询问女士能不能吸烟，得到女士首肯后才会吸烟的。”

骗人的，男的抽烟都是不分场合的，询问女士意见什么的都是你在国外电影上看到的，但你就是想讽刺他几句扳回一城。

话音刚落，你拿起装着行李的手提箱，头也不回地走了，关上车门时格外用力。

车里的男人盯着你离去的背影很久很久，直到猩红的火光燃尽在指节，灼伤带来的刺痛感让他回过了神。他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低下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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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间里放好行李后你将要添置厚衣服的事情完全抛在了脑后，直到站在哈岚市公安局的门口被寒风吹得一个激灵，浑身发抖地打了一个又一个喷嚏，这才后悔了起来。

“姑娘，你找谁啊？”

“我找顾一燃，就是刚来你们这里的那个化学教授。”

“顾老师？行，我帮你打电话问一下。姑娘你是顾老师的谁啊。”

门卫八卦的眼神就差写在脑门上了，你和顾一燃虽然不是亲生兄妹但好歹也同在一个户口本上，委实是没有什么可八卦的点。

顶着门卫期待的目光，你还是说出了那个令人失望的答案。

“我是他妹妹。”

“喂？郑队啊？门口有个穿得很单薄的漂亮姑娘说是顾老师妹妹，你问问顾老师啊？”

你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听筒那头的内容，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直到听到顾一燃熟悉的声线，你才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姑娘你别哭啊，是不是太冷了，你要不先进来找地方坐坐。”

“才不要，我要等他过来。”

你拒绝了门卫的好意，执拗地站在寒风中等顾一燃过来，都已经找到这里了，剩下的这一步你说什么都不要再迈出去了。

“小满！”*这里为私设小名非大名。*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顾一燃身形依然清瘦挺拔，穿过遮住视线的薄霭，向你小跑而来。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泪水如同决堤的堤坝，汹涌地从两腮滑落。

他率先拥住了你，被熟悉的气息包围，你冰冷的体温似乎都得到了些许暖意。你将脸埋在他的肩头，低声啜泣着，轻轻捶了两下他的胸口。

“哥哥老是打着为我好的想法擅自去做决定，可是我只有哥哥一个亲人了啊，如果你不在的话，花州再舒适宜居那也不是我的家。”

说着说着你愈发哽咽了起来，想起孤僻静寂的童年，被丢下只剩一人的恐慌将你包围，你泣不成声。

“都是我的错，不难过了好不好。”

顾一燃习惯了你如此崩溃的情绪，声线是在旁人面前从未有过的温柔，他轻轻抚摸着你的长发，将你的贝雷帽压下，像是在安抚受伤的小猫。

“这么冷的天穿这么点就过来了？浑身都没有一点热气，今天晚上肯定得发烧了，去我办公室歇歇。”

“都是哥哥的错啊，只留下一张字条就千里迢迢跑来哈岚，留我一个人，你真的好讨厌啊。”

顾一燃将从办公室里带出来的厚外套紧紧披在了你的身上，未消散的暖气包裹住了你，你像只企鹅被他包得密不透风，揽着走了一路。

直到进了办公室，感受到了暖气的存在，你被冻到毫无知觉的身体终于回了温。

感受到办公室里其他几人的注视，你颇为不自在地向顾一燃身后挪了几步，他将你脱下的外套放在了一边，让你就这样独自面对那几道热情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