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纱之下

一直都听闻哈岚夜市的丰富热闹，经楼下打牌大姨们的推荐，刚交稿后的你打算去东贸菜市场逛逛。

说是闲逛，实则职业病发作，夜市之行最终成为采风之地，你的目的不知不觉间化作了对周遭风土人情的细致观察。

这里的路四通八达，你七绕八拐，完全记不清路径，不知不觉间迷失在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上。

周围的仓库显然废弃已久，杂乱的灌木丛将其围绕，昏黄的路灯忽明忽灭，更显得荒凉不堪。

蓦地，你远远看到三个形迹可疑的黑衣男子从一堵围墙边出现，向前走几步后似是发现了目标，便没再向前。

为首的黑衣男子猛地抽出一把匕首，冰冷的刀锋在昏黄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芒，你不由得一抖。

“你们干什么？”一道少年人微弱的声线落入你的耳中，这些人的目标就是这位少年，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死神的即将到来，话语中有的仅仅只是疑惑。

“你好，请问这里怎么走出去？”

你无法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一位年轻人死在眼前。

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你装作问路的人企图拖延时间，别在背后的手默默地拨打着顾一燃的电话。

没等你打出那个电话，那为首男子闻言一顿，刺进少年胸口的刀动作偏差稍许。

随着少年的惨叫，顷刻之间，周边涌入一大波人，将那三个黑衣男子轻松制服在地。

你见是几张眼熟的面孔，曾在哈岚市公安局见过，明白自己是误入调查现场后，可此情此景依旧令你感到茫然。

不过你也没忘记自己的初衷，小跑着赶到少年跟前，将脖颈处的丝巾解下，用曾经了解到的急救手法，专业地绑扎在他的胸口做着止血措施。

“还有气，快叫救护车！”

空无一人的小巷再不复方才的寂静，随着救护车特有的鸣笛声，你看着少年被抬上担架，这才松下一口气。

“小满？怎么满手是血？受伤了？”

一下警车，郑北戴上手套的动作在见到你后立即滞住，大步流星地往你跟前站定，他动作小心地抬起你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确定没有一处伤口后才放下。

虽说是把抬起你的手放下了，可他仍然紧紧握着你的手腕。

“这顾老师妹妹就是不一样啊，人家那急救手法是专业的，我都绑不出那么标准的结，刚刚要不是她出声惊那玩意儿一下，这小子现在都没气了。”

被赵晓光称作“熊队”的男人替你开口解释。

郑北神色中并没有太多线索没断的喜色，握住你手腕的力度越来越强烈，可又控制在一个恰到好处的范围内，并未让你感到痛意。

他眸光落在你脸上，是罕见的沉重，他抿唇不语时显得格外严肃，墨眸黑沉沉的，如同火焰燃尽后冲天的滚滚浓烟，吓得站在他身旁的赵晓光大气都不敢出。

“跟我回去做个笔录，晚上我送你回去。”

过了好半晌，郑北松开你的手腕，哑声开口。

你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乖乖应是，今天的危险你们彼此之间心知肚明，你不敢再惹他不快，转身就准备坐上警车。

腰部被一只有力的臂膀圈住，你向前的动作未停，故而被带得向后仰，郑北顺势将下巴抵在了你的头顶，久久没有言语。

他的体温隔着布料传至你腰际的肌肤，你的后背紧紧贴着他宽大的胸膛。

现在其实并不安静，可他有力的心跳却一下一下地敲击着你的耳膜。

“郑北，我要回去做笔录了，这是你说的。”

陡然升温的空气让你忘记以往对他的称谓，直呼了他的大名。他慢慢地松开动作，你背对着他，连去看他究竟是何神情的勇气都没有。

他这一举动的背后意义到底是什么，你不敢往下深想，挑破那层薄纱后也许你们再也无法维持现在的情谊了。

—

到公安局后，你跟在一言不发的郑北身后，他将你带到了洗手池前。

你撞上了他的背，摸着撞酸的鼻子，呼痛一声，摸完鼻子又想起自己满手的血，又不适地咬紧唇瓣。

郑北见状，严肃的神色稍稍缓和，周身气场不再同方才那般凌厉。他拧开水龙头，轻而易举地执起你的双手，放在水流下，仔细帮你清洗。

他的指腹略带薄茧，不停摩挲着你手部的每一寸肌肤。冰凉的水温并未让你瑟缩，他的体温同你相融，每一次肌肤间的接触暗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郑北神色认真，显得你像个龌龊的小人。

“怎么了？一言不发的。”

他没有看你，昏暗的灯光照在他高耸的眉骨上，投射下的阴影覆住了大半眼眸，你也无法从他的神色中推断他的情绪，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我知道错了……是我太冲动了…”

“可我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在我眼前，我会做噩梦的。”

说着说着，你眼中聚起一圈泪，强忍着哽咽揪住郑北的衣摆，不想他生气。

“你没做错，犯不上难过。”

“我在想，如果我让他们盯得再细致些，那群犯人一拿出刀就给摁了，你也就不用以身犯险了。”

“你看我这警察当的。”

拳头砸向水池边沿，他神色明灭不清。

“你别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你不是神，没法预判他们的想法，你已经抓了很多罪犯，无数家庭因此受益。他们被绳之以法后，法律的威严会植根于所有人心中，震慑剩余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

“哈岚只会因为你变得越来越好。郑北，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了不起的警察队长。”

郑北看着你，目光如炬，你们相握的手迟迟未松。

心跳声失联一拍，同未尽的水声一起消散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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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絮时间】

1209Jlover哈岚市公安局除了几个文职女同事和张雪瑶，鲜少有年轻姑娘出现。你一个漂亮姑娘，寒风里站在门口开口就是要找顾一燃，局内很快便传开了，无数版本的虐恋爱情故事被众人口口相传。直到郑北听到，将传话的人狠狠地踹上了几脚，一个个拉着人不厌其烦地澄清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