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蘅忽然上前半步，面纱被风掀起一角，露出泛红的眼尾和睫毛上的沙粒："灵矿的麦穗纹章今早刚抽出新芽，" 她的指尖抚过腰间破碎的玉佩，裂痕处溢出的金光与叶枫的剑穗产生共鸣，在沙地上投出交叠的光影，"羿家的药庐永远为你留着龙葵草......"

"云蘅姐！" 星蘅突然拽住姐姐的手腕，银铃坠饰撞在云蘅的归墟玉佩上，发出清越的响，"别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少女转头望向叶枫，睫毛上还沾着傍晚在祠堂练箭时扬起的沙粒，"你总说剑鸣宗的使命，可你这里..." 她指尖轻点自己心口，"真的没有一丝动摇吗？"

夜风突然止息，沙丘陷入寂静。叶枫看着星蘅泛红的眼角，想起她在祠堂为商队幼童擦拭血迹的模样，那时她的银铃坠饰沾满尘土，却依然固执地挂在箭袋上；又望向云蘅，她正低头整理被风吹乱的鬓发，露出颈间与星蘅相同的麦穗状胎记，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枚未愈合的旧伤。剑穗残片在掌心发烫，月瑶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我会一直等你的呆子。"

就在叶枫愣神之际，星蘅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飞快落下一吻。温热的触感混着龙葵草的清香，让叶枫的指尖骤然收紧，剑穗残片在掌心划出浅痕，血珠渗进沙地，竟凝成麦穗与剑相交的图案。星蘅的银铃在奔跑时发出清越的响，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沙丘后，只留下句被风吹散的 "我等你"，尾音拖得很长，像她拉满却未射出的弓弦。

云蘅望着妹妹消失的方向，忽然轻笑出声，面纱下的唇角扬起细微的弧度："小时候偷喝父亲的灵酒，她也是这样红着耳朵逃跑。" 她转头望向叶枫，发现他正凝视着星蘅消失的沙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吻过的脸颊，眼中翻涌的情绪，像归墟海深处的暗流，"月瑶... 是在不周山等你的人吧？"

叶枫的动作猛然顿住，剑穗残片在掌心泛着冷光，月瑶的面容在脑海中清晰浮现 —— 她站在归墟木下，发间别着他亲手编的麦穗花，说要等他带着射日弓的碎片归来。"是的。" 他终于轻轻点头，声音低得只有风沙能听见，"她是很重要的人。"

云蘅的指尖划过银哨上的剑纹，忽然明白，有些缘分像沙海的月光，温柔却注定无法触碰。她后退半步，郑重地行了个羿家礼节，衣摆上的麦穗纹章在月光下泛着微光："羿家的箭永远为持剑人护航，就像千年前那样。"

叶枫转身时，沙地上的血痕已被细沙掩埋，唯有星蘅的银哨在掌心发烫，仿佛握着整个土城的月光。他望向东方，商队的灯火在沙丘间明明灭灭，像极了月瑶眼中的星光。剑穗残片突然发出清越的剑鸣，远处传来梁渠的咆哮，声浪卷着细沙在他脚边堆出麦穗形状，仿佛在诉说：离别是为了让长剑更锋利，让麦穗在重逢时结出更饱满的穗子。

沙丘后，星蘅躲在最高的沙脊后，指尖抚过唇畔，那里还留着叶枫皮肤的温度，混着沙砾的粗粝。云蘅轻轻搂住她的肩膀，两人看着月光下那个逐渐缩小的身影，他的月白长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只即将展翅的雄鹰。星蘅忽然指着天空："姐你看，那颗最亮的星，像不像叶枫？"

夜风再次掠过沙丘，将叶枫的衣摆吹成展翅的模样。他的脚步坚定地迈向东方，剑穗残片在腰间轻颤，每一步都在沙地上留下浅浅的脚印，很快又被风沙掩埋。而在他身后，土城的灯火渐次熄灭，唯有羿家祠堂的试灵碑，仍在月光下散发着微弱的金光。

血色月光像被揉碎的腐肉，粘腻地涂在尸山的苍玉矿脉上，将整块矿脉染成凝血的暗紫色。月瑶的衣襟已被尸水溅成暗褐色，那是方才躲避施家追缉时，误触山涧里的尸水所致 —— 水面泛着灰绿色气泡，漂着半具腐烂的断手，皮肤呈半透明状，指节处的皮肤正大片剥落，露出底下森白的指骨，指甲缝里还嵌着未褪的苍玉碎屑，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微光。

月瑶的发间沾着枯黄的天韭草，这种生有倒刺的毒草此刻正扎进她的后颈，根部缠绕的人类毛发随着她的奔跑而甩动，每一根都像极了尸山阴魂伸出的苍白指尖，在她颈间划出细密的血痕。

女孩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