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像火烧一般滚烫,眼皮沉得像是压了几座山,双手仿佛灌满了铅,动一下都难。尼山书院因为祝英台与梁山伯的事停了课,整个书院被阴郁的气息笼罩着。寝舍里,马文才坐在床边,目光落在高烧昏迷的祝书禾身上,眉头轻蹙着。他手里拿着一条冷帕子,指尖修长,动作却极尽细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额头不断渗出的汗水。
距离祝英台和梁山伯坠崖已经过去两天。书院的学生们日夜不休地搜寻他们的踪迹,可始终没有任何消息。祝书禾那晚开始发高烧,昏迷到现在仍未醒来。门口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马文才缓缓抬起头,只见玲珑端着一盆干净的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她把水盆轻轻放在桌上,目光落到依旧昏迷的祝书禾身上,眼眶忍不住泛红,泪珠几乎要夺眶而出。 九小姐下落不明,十小姐高烧不退,再这样下去,她都不知如何跟老爷夫人交代。
玲珑“马公子,我家公子已经昏睡这么些日子了……她还能醒过来吗?”
马文才“放心,她一定会醒来的。对了,梁山伯和英台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玲珑默默摇头,嘴唇抿成一线。众人已经连续找了两天多,几乎把山崖底下翻了个遍,可还是没有找到半点线索。估计两人凶多吉少,想到这里,玲珑垂下头,眼泪无声滴落。另一边,另一边,祝英台从山崖上跌落后,被湍急的河水冲到了一片桃林中。一位正在湖边垂钓的老者发现了她,将她救起。昏睡数日后,她终于悠悠转醒。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祝英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幽静的小屋里。身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妥帖。她缓缓坐起身,环顾四周,房间摆设简单:一张圆木桌,身下是张红木床,窗子开着一条缝,花香随风飘入。
她推开房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三面环山的小院内。清澈的湖水映照着蓝天,周围种满了桃花。穿过长廊,是一座凉亭,湖边正坐着那位老者悠闲地钓鱼。听到脚步声,老者缓缓回头,看见祝英台已醒,他笑着放下鱼竿,站起身来。
陶渊明“呦,醒啦?我还以为你要一直睡下去呢。”
祝英台站在原地,看着面前慈眉善目的老者,立刻明白自己是被他救下的。她连忙鞠躬行礼,声音带着感激。
祝英台“多谢大叔救命之恩!”
老者摆摆手,呵呵一笑。
陶渊明“不用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也算运气好,那天我刚好在湖边钓鱼,要不然你肯定被水冲走了。小伙子,你怎么掉进水里的?”
祝英台低垂着眼睑,想起与梁山伯之间的种种,心情一阵复杂。她咬紧牙关,不发一言,只是眼底透出浓浓的哀伤。老者见状,便不再追问,而是背起背篓,说自己钓了不少鱼,顺手给她做几条补补身子。这位老者,正是当时马文才和祝书禾下山寻找的陶渊明。
此时的梁山伯也被一名女子救下。那天,一名叫谷心莲的渔女去河边洗衣服时,发现被冲到岸边的梁山伯。她救下了他,并请来大夫治疗,最终让他捡回了一条命。梁山伯醒来时,躺在农舍的土炕上,浑身疼痛,但尚且清醒。
另一边,祝英台的伤势逐渐好转,但她却毫无返回书院的意思。她不想面对那里的一切,更不想面对梁山伯曾经对她表露出的决绝态度。陶渊明察觉到祝英台心中的烦闷,叹息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
陶渊明“英台啊,你要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跟我说说,说出来心里也好受些。”
祝英台低头思索片刻,随后缓缓开口。
祝英台“大叔,我有个义结金兰的兄长,我们关系一向很好。可是不知为何,他突然跟我割袍断义,还说再也不想见到我……那晚,因为大雨,我和他一起坠下山崖,最后被水冲到了这里。”
陶渊明听后,伸手将鱼竿甩向湖面,鱼钩“噗通”一声落入水中。他侧身坐下,神情温和地继续说道:
陶渊明“你们之间,或许是有些误会。”
祝英台闻言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祝英台“误会?怎会如此?”
陶渊明“你说你的兄长之前对你很好,而现在却反目成仇。人不会无缘无故改变的,依我看,他可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想连累你才选择疏远。若你想知道真相,为什么不回书院看看?”
祝英台听完,身子微微一震,“回书院”三个字如同巨石砸进湖面,在脑海中激起层层波澜。她想起梁山伯冰冷的话语和那些令人不安的举动,不由怀疑起来。难道梁山伯真的有难言之隐?
此刻的祝英台内心矛盾至极。一方面,她渴望知晓真相;另一方面,又害怕答案让自己失望。究竟该不该回去,这个念头让她纠结不已。
与此同时,梁山伯的伤势也逐渐恢复。谷心莲因这次机缘巧合,对他暗生情愫。某天,她提着新鲜的鱼送给陶渊明,恰好遇到梁山伯。梁山伯得知后,提出陪她一同前往。在那里,他终于见到了正在养伤的祝英台。
当梁山伯看到活生生站在眼前的祝英台时,他瞪大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激动得几步冲上前,用力抱住了她的身体,嘴里喃喃自语。
梁山伯“英台,我终于找到你了!对不起,英台,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对不起……”
祝英台僵在原地,泪水模糊了视线。连日来的委屈和病痛一齐涌上心头,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任由泪水滑落。然而,就在她准备抬手回应梁山伯的拥抱时,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他昔日绝情的模样。她猛地推开他的身体,连退数步,声音颤抖地质问:
祝英台“不是你说割袍断义的吗?那你现在来这里做什么?”
梁山伯愣住,眼眶泛红,声音沙哑地解释道:
梁山伯“英台,是我的错。但这背后确实有苦衷,我……”
祝英台不住地往后退,脑中不断回放梁山伯当初冷漠的话语。每回忆一次,胸口就绞痛一分。她冷冷地看着他,不愿听任何解释。梁山伯无计可施,只得将王卓然威胁他之事全盘托出:
梁山伯“我这么做,全是因为王卓然逼迫。他说如果我不与你断绝往来,就会让你的品级降到最低等。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因为学业屈服,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因为我受牵连。所以我只能强迫自己伤害你,说出那些话。如果早知道你会因此坠崖生死未卜,我无论如何也不会那样做的!”
祝英台的喉咙哽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沉默片刻,声音微颤地问道:
祝英台“当真?”
梁山伯“当真。”
短短两个字,让祝英台心头积压已久的委屈瞬间消散。她站在原地,眼眶仍湿润着,委屈巴巴地看着梁山伯。梁山伯慢慢靠近她,抬手擦干她的泪水,低声唤道:
梁山伯“英台,你还生气吗?”
祝英台抿了抿嘴,倔强地说道:
祝英台“下次不准再这样了!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梁山伯低头轻笑,随即郑重地点点头。二人重新相拥,决定尽快返回书院。谷心莲表示愿意随他们一起去书院帮忙,祝英台欣然应允。另一边,陶渊明也提议与他们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