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乔阿黎!
朦胧间,一句熟悉的叫喊声灌入耳中。
待睁开眼睛,陆黎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周围布置得很温馨,陈列着一些小物件古玩。屋内不远处的烛光微微跳动,有些晃眼。
一抹艳丽的橙红色闯入视线。
陆黎是你们!
望着眼前二人,陆黎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激动得想坐起来,却发觉自己浑身散架似的疼,连头也不例外,嘴里干涩。
玫乔先别动,躺会儿吧。
玫乔拿过一个枕头垫在陆黎的背下,让其微微抬高舒服些。
陆黎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陆黎我从哪里出来的?
玫乔先喝一点水。
看着玫乔递到嘴边的水,陆黎微微抬首,就着抿了一口。
玫乔我们就蹲在出口啊。
陆黎你们知道出口在哪?
玫乔摇摇头,坐在陆黎身旁。
玫乔小白在每一个教堂都安排人悄悄探守着,我们则在主教堂找。
陆黎教堂,这里有教堂?
玫乔对啊,怎么,很奇怪吗?
陆黎想起蛾眉月身上的中式旗袍裙,深感这个世界的复杂,难以言喻。
陆黎(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陆黎没有,只是觉得你们这里竟然也会信教。
白邬信仰是这个世界活着的理由,你说对吗?
白邬我们这个世界正是被统治的时候,人的权利不对等,信教其实也是对平等和自由的渴望。
陆黎嗯,你说得对,我的世界也有信仰。
陆黎我们的信仰也是自由与和平,不过在那,早已经是花开遍地,和乐安康。
两人相视一笑,这一刻仿佛曾经有过。
玫乔你们俩——我还没说完呢!
玫乔我们找人推算了出口可能存在的地方,发现就是教堂附近。
玫乔而且上次,你就是突然掉在教堂的。
玫乔所以我们初步断定你依旧会出现在这里,但出口一直找不到,我们很担心啊。
玫乔但是幸好,你还是来了。
陆黎嗯。
玫乔太好了阿黎,我见到你的时候我真的特别特别开心。
玫乔抓住陆黎的手紧紧握着。
陆黎我也是。
白邬你很厉害。
白邬在一旁垂眼表示赞许。
玫乔那是,她可是陆黎。
陆黎这里是……
玫乔你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吗?
玫乔叹了口气,面色担心地回答道:
玫乔这是小白家,这里,是你曾经住的房间。
陆黎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只感到眼中一阵干涩,用力眨了眨眼。
玫乔放心吧,很安全的。
陆黎那蛾眉月呢?你们……应该是被通缉了吧?
玫乔她还在她那破宫殿呢,估计早就焦头烂额得要来找你了,可惜碍于身份,她不得擅自离开。
玫乔我们嘛……那次去救你之后,流放就结束了,现在她让我们恢复公民的身份。
玫乔我想应该是因为你吧。
陆黎我觉得不是。
玫乔嗯?
陆黎还记得蛾眉月来到我那里的夜晚吗?
陆黎她说,“没想到你们还会活着回来”。
陆黎所以,不是因为我,而是你们太强大,她拿你们没办法。
玫乔嘿嘿,这么说,还真是。
陆黎但是我很想知道,你们应该不止是烧飞蛾这么简单,竟然就这么让她走了。
玫乔阿黎,赶快恢复记忆吧,不然讲起来很多的。
白邬你离开之前,蛾眉月还并不是统治这里的王。
白邬在你消失的两年里,蛾眉月大肆扩张,将周边的国家逐步拢入自己的手中。
白邬而曾经身为公主的她,看着自己的父亲如此作为,拼尽全力想要阻止杀掠。可如今尝到权利的滋味,最终还是和他的父亲成了一路人。
陆黎脑子里不由得闪过蛾眉月所说的话,皱起眉头。
蛾眉月(还是掌权的滋味好……)
陆黎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厉害。
玫乔我们只是在她的宫殿搭了堆火而已。
玫乔露天的,嘿嘿。
陆黎飞蛾扑火啊。
玫乔可惜,一群蛾子,竟然会将火掠夺颠覆,真是可悲啊。
说着,玫乔转头“看了看”白邬。
玫乔再倒杯水去,冷了。
白邬走出房间,去厨房倒水。
玫乔阿黎,这次你再来,能不能多留些日子?
玫乔你知道吗,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你说。
玫乔我真的好想你啊,小白也是。
陆黎微笑着看向二人,坚定道:
陆黎我也很想,但我要找到解玉,将他带回去,还有……
玫乔阿黎这次还有什么任务吗?
陆黎想起对怪物的承诺,欲言又止。
陆黎我……我还要在这里多陪陪玫姐姐。
玫乔好啊好啊,那可太好了!
兴奋过后,却是一脸垂头丧气的模样:
玫乔我们查找了一番,似乎并没有解玉的踪迹。
玫乔会不会他根本就没有过来。
白邬的确很奇怪,我们没有获得解玉的任何一条消息。
玫乔对啊,一根头发丝都找不到。
玫乔撑着下巴,目光放空投向某处,轻声呢喃道:
玫乔解玉……到底在哪呢?
白邬看来这件事只能去问蛾眉月了。
玫乔阿黎好好睡一觉吧,蛾眉月会守着我们的。
白邬起身轻轻撩开窗帘的一角向外张望,只见银灰色的飞蛾卫兵们正不停地在屋外巡逻,来来回回,步伐坚定而有节奏。
白邬这群蛾人,从前天晚上就一直守在这。
玫乔一天天的,吵死了。
玫乔我下去把它们头全打掉!
眼见玫乔抄起盲杖就要下楼,白邬抢先一步挡在她面前。
白邬别冲动,要是打起来,蛾眉月随随便便治个罪下来,我们倒好,她怎么办?
玫乔哟,终于想起关心阿黎了,我还以为你喝绝情水了呢。
玫乔阿黎,等你记忆恢复,你可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陆黎应付笑笑,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做梦般,她真的来到了这个世界。
入夜微凉,朦胧的烟雨笼括整条街道。
窗外银甲寒光,步调肃穆。
屋内是相聚的坦然,陷入沉睡之外的无眠,来自床头那张黑白相片的记忆。
不知多少次拿起仔细端详,上面定格两个人的身影。
记忆犹新。
“这里只能拍复古的照片,黑白的话,我觉得只有旗袍最合适了,不过你们这没有。”
“你大致画个样,我找人给你做。”
……
“没想到你还挺厉害,我那么潦草的画技你都看出来了。”
“坐好,要拍了。”
照片定格的最后一秒,女孩的手被握住,身旁站着的,是身穿军服的军官模样。
……
“我离开的时候,这张照片就烧了吧。”
“好。”
本以为,相片会留下其存在的证明。可当离开真正到来时,岁月如洪水很快冲洗,只剩孤独一个。
她留下的,只是记忆里的一场梦。
……
思绪折返,拆开相框,夹层中,是他画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的肖像画。
黑白相片上,女孩的身型模样渐渐清晰——她终于又回来这个世界了。
白邬阿黎,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