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狐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在父亲搜寻两年无果的情况下,这么快就寻得萧景辞的踪迹。
她独自驾驭飞行魂导器,在临海的废弃码头上方盘旋多次,海风猎猎,雾气翻涌。她低头看着手中那张泛黄的地图,一次次降落在地图标记的位置。
风袍被她摘下折好,随意搭在手臂上。踏入青石小路,她逐户询问:码头边的老茶摊,船坞角的木工铺,长廊尽头的海货杂店……
回应她的,只有冷淡的摇头与叹息:“萧景辞?没听过这号人。”
仿佛这座镇子,连记忆都已被那场惨案一起埋葬。
直到深夜,巷口孤零零地悬着一盏旧灯,微弱的灯火随风摇晃,在斑驳墙面上晃出斑斑光影。潮湿的砖缝中传来压低的嘶哑声音——
“快活快活不好吗?!”
几个混混正将一名少女围困墙角,肮脏的手指肆意游走,少女衣衫凌乱,面露惊惧,却死死咬住唇,不肯屈服。铁链甩动的声音如蛇信般刺耳,为首那人举着长鞭,狞笑着俯身靠近:
“还装什么清高?信不信我扒了你——”
白月狐身形骤动,长发被夜风卷起,身后寒月圣狐虚影骤然浮现。银白狐尾缓缓摆动,月华之角绽出锋锐光辉,一圈极寒霜气从她脚下蔓延开来。
几名混混还未反应过来,脚下青石地面已被冰霜硬封,与肌肤粘连发出“咔嚓”轻响;环顾四周,只见墙缝中攀出的冰刺已将他脖颈紧紧箍住,冰晶锋芒穿透衣领,准确无误地抵着肌肤。
混混头头吓得脸色惨白,脖子僵硬不敢转动,声音都在颤:“你——你谁啊?!谁让你多管闲事的?!你知道我是谁吗?!”
下一瞬,冰晶微微前推——锋芒破开他喉间薄皮,鲜血缓缓溢出,凝成猩红冰珠。
那人连呼吸都不敢动一下。
白月狐抬眸,声音冷如初雪落地
白月狐我管你是谁
她的眼神轻蔑地扫了他一眼
一旁的小混混跟班哀求的说道“我们走我们走!女侠大人放过我们,真的再也不敢了!”
白月狐没有理他们,只转身看向那名少女。少女满身伤痕,神情惊惧,却依旧强撑着站直,唇角噙着不肯低头的倔强。
她抬起手,几根冰刺“咔”的一声收回,霜气散去,几名混混如获大赦般踉跄逃窜,连头也不敢回。
白月狐从魂导器中取出一件外袍,走到少女身旁,轻轻披在她肩头。
白月狐你还好吗
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但听起来却让人莫名安心。
少女身子一颤,原本苍白的唇微微颤抖,最终咬牙点头。她颤巍巍地站起身,扶住白月狐的手臂,低声道
柳卿卿多……多谢小妹妹救命。我叫柳卿卿
白月狐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柳卿卿一愣,眼眶微红,感动地望着眼前这位陌生又强大的少女。片刻后,她点点头,带着白月狐穿过几条窄巷,走过斑驳街灯,在深夜的风里,一路沉默地前行。
直到走到一间小巷尽头的屋前,屋子虽不富丽,但门前种着几株花草,整洁干净,算得上是这片区域里难得的安稳所在。
柳卿卿停下脚步,轻声道:
柳卿卿我到家了
白月狐点头,简单地应了一声
白月狐嗯
说罢,转身便欲离开,脚步干脆利落。
柳卿卿站在门口,望着她背影在昏黄灯影中渐行渐远,终是忍不住开口
柳卿卿.....小妹妹是外地人吧
白月狐闻言略微回头,尚未作答,身后的屋门却在此时“吱呀”一声打开。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拄着木杖缓步而出,身形佝偻却精神矍铄。可就在他现身的瞬间,白月狐腰间的魂导器突然轻微震动,发出一阵极细微的“嗡鸣”。
她神色一凛,立刻低头确认,却见魂导器的探测水晶表面浮现一层淡淡的银纹光圈——那是灵力干扰或极度魂力波动下才会触发的感应。
她骤然抬眸,望向那位看似普通的老人,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与疑惑。
柳卿卿察觉到她的异常神情,也是一怔,下意识解释道
柳卿卿这是我的父亲
白月狐一愣,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神色更显古怪。
……父亲?
面前这位老者满头白发,面颊皱纹纵横,怎么看都像是能当“祖父”的年纪——
她皱了皱眉,心底泛起一丝不解与警觉。
这时,那老人却先一步开口,语气里带着点不容置喙的斥责“怎么这个点才回来?”
他的目光在柳卿卿身上停了一瞬,随即落到她肩头的外套上,眉头一挑
“……还有你身上的衣服,是从哪来的?”
那是一件剪裁极合身的外袍,月白色底,衣角处绣着淡金冰纹,布料在昏灯下泛着柔和冷光,一看便不是普通物什,却与柳卿卿意外地相配——不像男装,也不像寻常布衣。
白月狐沉默地站在一旁,目光没有从老人身上挪开。
她心念一动,语气平静却不失礼节地开口
白月狐您好,请问……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
她话音刚落,那老人便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不耐与鄙意
“哪里来的毛丫头?”
他眼中明显带着警惕与疏离,显然对白月狐十分面生,甚至隐隐有些敌意。
柳卿卿闻言一惊,连忙上前解释
柳卿卿父亲,这位妹妹……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说罢,她轻轻撩开身上的外袍,露出里面破损凌乱的衣衫——肩头有划破的血痕,手臂上还有未完全消散的抓痕与乌青。
那一瞬,昏黄灯火照在她身上,显出几分狼狈,也显出几分真实。
老人一怔,原本皱起的眉头猛地舒展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他颤声开口,嗓音低沉沙哑
“造孽啊……造孽啊……”
说完,他抬眼望向白月狐,眼神中满是审视,眼前这女孩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衣着整洁,气息却极稳,眸光清冷如冰,哪怕面对他的打量,也不见一丝退缩。
这样的目光他太熟悉了。
年轻时的他,在镜中也曾看到过一样的目光。
他心中一瞬划过些旧影,却并不打算多言。
他只是拉过柳卿卿的手,将她护进屋内
就在屋门即将阖上的一刻,白月狐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落在夜色里
白月狐可否告诉我您的名字
他头也不回,只留下一个背影在昏黄灯下显得孤峻、沉默。
低低的嗓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拂过来,透着些许凉意,也透着不愿被触碰的断裂感
柳怀青柳怀青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门轻轻合上,断了风声,也隔开了人的探问。
白月狐您知道萧景辞在哪里吗
白月狐站在原地,目光紧盯着紧闭的木门,神色平静却暗藏涌动的波澜。
魂导器的震动,萧景辞,柳怀青,船夫,除去他的一家六口都已丧命,有一女儿...
她深吸一口气,敲响门扉。
门开了一条缝,柳怀青冷冷地盯着她
柳怀青作甚
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防备和厌烦。
白月狐不慌不忙,声音轻柔却不容质疑
白月狐你是萧景辞
柳怀青冷笑,神色陡然冷峻,带着讥讽与斥责
柳怀青屁,给我滚一边去
白月狐目光如冰,坚定地说
白月狐我身上的封印,只有你能解
柳怀青滚滚滚
他怒斥,猛地将门重重关上
门内忽然传来柳卿卿焦急的声音
柳卿卿您干什么啊,她可是救了我!
柳怀青吼道
柳怀青赶紧给我去洗漱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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