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对于滕翳纱的关心黎簇别扭的装起了没事人,明明后背疼得要死,嘴上却是不露分毫,唯有那双尚且稚嫩眼睛露了几分脆弱的痕迹。
因着还不熟悉,黎簇的死鸭子嘴硬并没有引起滕翳纱的关注,她只是平静地告诉黎簇她后续的打算。
“上面的人很快就会下到这里,而且这个东西也撑不了多久了,”
面对这个比自己还神经大条的“同学”,黎簇几经波折,终于,他放弃了示弱这条捷径。
看着滕翳纱脸上那认真的神色,黎簇只能老老实实原地待着,不再试图去刺探对方未知的秘密。
这可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全因为他的命脉此时就握在对方手里。而对方现在,大有种他敢捣乱,她就敢撒手不管他的架势。
谁叫他受了伤使不上力气,不然他怎么也得跟她争个高下,哪里用这么狼狈得老是等着被她气啊。
黎簇瞎想的这段时间表情变幻不停,滕翳纱乐得看戏,可是时不待人,再看下去他们就得到阎王爷那儿报道了。
滕翳纱捏了一把黎簇的脸颊肉,黎簇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一脸控诉得看向滕翳纱,奈何滕翳纱不接茬。黎簇,败。
这回黎簇是真的蔫儿了,乖巧的被滕翳纱捞在身侧,像只垂头丧气的小狗。
滕翳纱轻扯了下腰间的安全绳,就是这样轻的力道都让绳子上缘崩裂的声音变得更加明显,很显然这条绳子坚持不了多久。
如果不想摔下山崖变成肉泥就得另寻出路。
她摸了摸狗头,学着刚才黎簇那一脸傲娇的样子逗他玩。
“我看过了,在这里斜着向上并不算多难爬,上去不远有一个平台,那里能直接上到公路。你,行吗?”
“行。”
面对滕翳纱怀疑的眼神,就这一个字黎簇说得那是咬牙切齿。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滕翳纱老是跟他抬杠。黎簇无奈,但黎簇不服。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黎簇全然忘了刚才自己不停试探的行为,也不怪滕翳纱老是拿他开涮。
滕翳纱帮黎簇找好落脚点后,就放任他自己往上爬。
解了安全绳后滕翳纱也开始向上爬,在爬到能俯看刚才那个人站的那个位置时,滕翳纱回头多看了几眼。她想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那个人已经走了,余下的人还在寻找他们的踪迹,滕翳纱没有停留,继续向上攀登。
不远处的黎簇也往回看了几眼,看着远处忙而不乱的人群,他心里越发疑惑,不懂他们两个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这么一帮训练有素的人这么锲而不舍。
悬崖之上,黎簇低头看了眼脚下几近悬空的百米悬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昨晚他还只是个生活平静无澜的吊车尾高中生,结果就一个晚上的时间,凶杀现场,飙车,跳崖,无保护攀岩他就碰了个遍。
黎簇不禁感叹他还是挺耐造的,这都没死。
滕翳纱率先一步攀上崖边平台,黎簇也不比她慢多少,只慢了几步之距,她伸出手去拉了黎簇一把,黎簇借力成功爬了上来。
两人坐在平台上暂作休息,远处的太阳已经升至半空,橙红的温融暖光已经褪去,接替它的,是亮度刺眼却仍没有多少温度的淡黄色日光。
安全之后,望着这样耀眼的日光滕翳纱和黎簇才惊觉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心底后知后觉,迟来的升起几分后怕的情绪。
他们敢跳下悬崖也不是真的纯靠运气赌命,黎簇来过这里,对于这座山比较特别的地方多少还有些印象。
而滕翳纱对此地了解更甚,黎簇曾见过却错过的深夜飙车党,滕翳纱就是其中一员。
若非如此,就凭他们跑盘山公路的那个速度,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在这条山路中,最险的那部分路伸手就是悬崖,但好在这段路旁边的悬崖下有不少野生的枣树。
跳伞是行不通的,一来伞包打开时目标太大,二来这座悬崖高度不过百米,他们也没那么老道的经验能支撑他们平安降落,真跳伞比直接赌命好不了多少,更大可能是还不如直接赌命。
与其纠结这个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什么经验的伞包,还不如直接赌一把,于是滕翳纱和黎簇同时将视线放到了伞包旁边的安全绳上。
他们就是靠这条绳子捆住了一丛野枣树,借此悬停在悬崖之下。
野枣树上皮刺众多,是那些皮刺帮了他们一把,让他们停止了下落,
作为交换,他们两人也都被那些荆刺给划花了手脸,因为夏天衣服薄透的原因,就连身上也难以幸免,他们几乎被划成了两个花菇。
最险的大概就是他们用的安全绳也被那些棘刺给割出了一道道缺口,若非他们两个跑得及时,可能他们真就要沦为这崖底野枣树的养料了。
不过想想沦为花泥也挺不错。滕翳纱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同于平滑的皮肤质感的一道道凸起的粗糙血痂让她心情有些郁闷。
低头郁闷时,又发现身上的衣服被划成了破布条样式,滕翳纱抿了抿唇,决定看看黎簇这个潦草小狗开心一下。
凡事就怕对比,哎,一看黎簇她心情瞬间就好了不少,至少她还没惨到那个境地,问题不大。
她是问题不大,黎簇那儿问题可就大了。
黎簇爬上来时感觉还好,可这一坐下他就起不来了。
一整晚全是刺激运动,肾上腺素超负荷工作,骤然放松下来,黎簇的身体尖叫着向它的主人宣告他的身体健康状况告急。
黎簇坐在平台的石面上懵懵地看着滕翳纱的方向,哇,有一个人哎!
然而下一秒,黎簇还没看清是谁,就被来人一手刀给砍晕了过去。
见黎簇晕了,滕翳纱面色不变,笑嘻嘻地举起双手,活脱脱一副吊儿郎当的流氓模样。
“我自己走。”
王盟不置可否,丢下一句话,就径直带着晕了的黎簇走向公路。
“跟上。”
滕翳纱看了眼被带走的黎簇的背影,又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悬崖,默默跟上了来人的脚步。
公路边只有一辆车,王盟带着黎簇站在车边等着滕翳纱。
等滕翳纱走近时,驾驶位的车窗突然落了下来,吴邪看着眼前这个跳了个崖却只被划成花脸猫的小姑娘有点惊奇。
“不知道该说你胆子大呢,还是命大呢?”
滕翳纱在看清吴邪的第一眼就抿紧了唇角,那个人真的很漂亮,她怕她一个不注意嘴角就要离家出走。
“可能就是单纯的运气好而已。”
除了最开始那一瞬间的不自然,滕翳纱接受现状的速度简直超乎想象。
不过回话的功夫,滕翳纱就已经走到了副驾驶的位置,顶着王盟疑惑的眼神占据了他的位置。
对此吴邪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侧身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启动了车辆。
被抢了座位的王盟有些无奈,但是见老板都没有发话,他也只能带着黎簇坐到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