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盟虽然平时呆了点,但他好歹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这小姑娘眼神都飘他这儿来了,再不走留着当电灯泡吗。
他还没那么迟钝,收拾了一下散乱的无人机零件,自己带着出了帐篷,准备回自己的帐篷再去组装。
这是他在考察队那里拿来的,这个小姑娘拿钱跟考察队那儿租来的,拆完还得还回去呢。
他可是听说这小姑娘是想买下来的,奈何考察团只有这一架无人机,还是人其中一个考察队员的私人物品。
要他说这考察队的装备也够次的,那么大一个考察团,要什么没什么,也是真够可以的。
滕翳纱早就起了坏心思,只等王盟离开,现在王盟主动退了出去,她是一点时间也不愿意浪费。
虚勾着吴邪的手指松开,顺着他的指尖滑到他的掌心,用指尖去描摹他的掌纹。
轻轻痒痒的触感让吴邪的长睫微颤,他没有去看她的动作,只是向后一靠,将自己的弱点全然暴露在她面前。
收到了允许的信号,滕翳纱肆无忌惮的目光毫不遮掩的直白地落在吴邪身上。
抬手摘掉吴邪的眼镜,看着他那双因为眼镜的突然离去而有些失焦的眼睛,她眼底的渴望浓烈得像是下一秒就能吞噬掉眼前之人。
眼镜被扔到桌子上,跟一旁大叠的资料混到一起,只余漏出的部分镜片反射出一片不规则的光影,落在吴邪身上。
滕翳纱就顺着这块光斑一路探索,从耳垂到侧颈,从喉结到锁骨,细密的吻落满每一处敏感地点。
在长久的情绪压抑下,某些特定欲望会在阴暗处疯狂生长,被强行禁锢的本能欲望一朝得见天日疯狂反扑,几个似是而非的吻所带来的微妙感觉被无限放大。
生理性泪水模糊了双眼,喉头滚动下,吴邪的喘息越发凌乱,完全没了一开始的游刃有余。
“别玩了。”,往日里清润的声音如今沙哑得不成样子,吴邪看到滕翳纱眼里的跃跃欲试他满脸都是无奈。
玩脱了。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这么不是个东西。
脖子被人抓在手里,他的呼吸都被掌控,那双清灵的眼里有过一瞬间的迷茫。
说实话,他是真的没想到她会这么对他,平时的她在他面前总是乖顺的,突然再见到她的本性难免有些错愣,不过她这样确实顺眼多了,人还是真实些的好。
吴邪的话被滕翳纱当成了耳旁风,听过也就散了,甚至她还嫌吴邪打扰到她,扯下手腕上装饰用的蕾丝长巾封住了他的嘴。
眼见吴邪被撩到真的动了情,她抽身后退,蹲在地上看了吴邪一会儿,又起身去了床上,脱衣上床睡觉不带半点犹豫。
吴邪背对着她看不到她在做什么,但是那悉悉簇簇的衣物摩擦声音他倒是听得清楚,到了如此地步,吴邪是真的想打人。
怪不得黎簇那小子跑得那么快,这里面怕不是也有他一份。
吴邪从没想过真的让人这么放肆,但是开了头事情就不由他了,吴邪动了动手腕,手腕上的手铐链条连接着拇指铐。
他尝试挣脱,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拇指根部传来,吴邪眨了眨眼,也不生气,扭头去看滕翳纱,见她真的在睡觉他歪了下头,似乎有些疑惑。
他没看到她拿过钥匙,瞥了眼周围的东西,吴邪在王盟刚才拆无人机的角落拿了一截软钢丝,三下五除二便解开了手铐。
但是拇指铐就有点麻烦了,不过也还好,他在黑瞎子那里学了不少东西,也不是不能解。
废了点功夫解了拇指铐,吴邪拿着这个金属制的小东西在指尖把玩,走到他的床边盯着滕翳纱看了会儿,准备将这个东西还给她,但是手腕一转,最终给她扣上的却是手铐。
来自其他人的触碰让滕翳纱一瞬清醒,手腕上冰凉的金属制品反射着奇异的光,恰好落在她的眼底。
“吴邪,晚安。”,滕翳纱被锢着手也不老实,吴邪是坐在床边,她便跪起身将双手搭在吴邪肩上,上前去讨一声安慰。
这折磨人还要讨安慰的也就是她了,吴邪的头向后微仰跟她拉开距离,眼睛盯着她,根本不怵她的试探。
想知道他的底线在哪儿没关系,但是用这样的手段就过了,“没有下次。”
“嗯。”,滕翳纱含糊地应过一声,就窝到了吴邪怀里睡觉,一点都不担心吴邪会生气。
习惯成自然,吴邪纵着她她是知道的,更过分的刚才她都做了,这么点小事吴邪哪里会生气。
吴邪是不生气,但是不生气不代表允许,有些事情不是可以拿来玩闹的。
滕翳纱想睡觉吴邪却是不许,被吴邪从他怀里拎出来的滕翳纱脸上一片懵然,“吴邪?”
“滕翳纱。”,吴邪正了神色,滕翳纱见他认真更疑惑了,她应了一声,等着吴邪的下文。
“嗯。”
见她清醒,吴邪直截了当得说出了他们现在这样别扭的关系。“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啊。”,听到吴邪真的开始说起这个问题,滕翳纱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心里有点闷,不太舒服。
“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吴邪一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她没放在心上,迂回她会当成耳旁风,直接她会当没听过,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互相利用而已,动了真心就过了。
刚才的事她再次越界,他不过是自然的生理欲望,可她却不是,她眼里的欲望混杂了太多东西,好奇,欢喜,占有,全是不该有的情绪。
在看清的那一刻,他心里甚至希望她只是拿他当游戏,他是想利用她不假,可他从没想过她真的能陷到这个程度。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一句利用就可以理得清的了,她这个样子在后续的计划里根本不可能活得下去,她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当筹码,逼着他去记住她。
连接受都不是,只是为了让他记住她,她就敢付这么大的代价,滕翳纱,你怎么能这么蠢。
这话说得明白得不能再明白,可是有些东西不是人能控制的,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喜欢他,他又是什么好东西。
滕翳纱不想搭理他,扭过头不去看他,沉默了一会儿,仍然不愿放手,“不要。”
吴邪冷下了脸,将她的头掰了回来,逼着她抬头看他,“滕翳纱,看着我的眼睛!”
“你不是我的伴侣,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吴邪这话说得不带有半分情绪,他只是在平静的叙述,现实就是如此,他们之间没有可能,到此为止,不要再继续往下走了。
滕翳纱没了往常的乖巧情态,她看着吴邪的眼睛,同样平静的告诉吴邪她的决定,眼里满是决绝,“情人也可以。”
答非所问,何尝不是一种答案,可这也让吴邪更想不通了,想不通她为什么能陷到这个地步,他的眉心皱得极深,看着滕翳纱的眼里都是不解。
他忘了他自己曾经也是这个样子,明知飞蛾扑火,仍然义无反顾。有时候不只是爱能做到这个地步,执念和信仰也可以。
更何况少年心性本就如此,抱着一份信念就以为能熬过寒冬,宁愿拼上一切也绝不回头。
她只是喜欢他,这本就没错,错的只是他们相遇的时间。
一叶障目的从来不是滕翳纱,在她喜欢他的时候,她天然就站到了他的立场,他的所思所想,所求所望不是她的阻碍,那里才是她的生机所在。
可惜谁都预见不了藏在感情最深处的生机,无论是吴邪还是滕翳纱。
吴邪的不喜欢挡住了他看清这一点的唯一可能,只有滕翳纱循着本能,摸索着向前,不肯后退。
这场对峙的结果是不欢而散,吴邪是真的生了气,气她的不知所畏,更气他最开始的轻佻行径,一个本不用搭上性命的人,却因为他最开始的错误判断没了生路,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而吴邪生气遭殃的却是黎簇,黎簇看着突然到他和王盟的帐篷里来的吴邪一脸懵,尤其是吴邪头上那拢着阴云的模样更是让他不明所以。
黎簇不知道吴邪要干什么,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此刻的吴邪很危险,于是他扯了扯站在一旁当摆设的王盟,试图拿他给他挡挡这阵阵阴风。
奈何王盟现在也不敢轻动,他就没见过老板这么生气的时候,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他站在旁边一动也不敢动,就怕被他老板注意到。
黎簇没扯动王盟,又见吴邪被他的动作吸引直勾勾地盯着他,他干笑了一声。
吴邪扯出了个笑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吓得黎簇和王盟都是一个哆嗦。
不常生气的人生起气来才最吓人,因为谁都知道能让一个情绪相对稳定的人生气,那事情是真的大条了。
“怎么,害怕?”
吴邪双腿交叠,气势凌厉到硬是将身下的折叠椅坐出了高台王位的感觉,黎簇和王盟直面着他最外放的情绪,就差直接给他跪下了。
王盟偷偷看了黎簇一眼,扔了个眼神过去,你干的?
收到王盟眼神的黎簇的眼神抖了抖,满眼都是拒绝,不是我,跟我没关系。
那还有谁?一时间黎簇和王盟的心底浮现出同一个人的名字。
滕翳纱?
黎簇干咽了口水,不至于吧,什么事啊能让吴邪生这么大气?滕翳纱那个不要命的又干了什么,等等...不要命?
过去他跟滕翳纱的一段对话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你喜欢吴邪。”“你不喜欢吗?”“喜欢,但跟你的喜欢不一样。滕翳纱,我跟你不一样,我不在乎他。他不适合我们,别作茧自缚。”
当时是因为他发现吴邪跟他们不一样才有了他跟滕翳纱的这段对话。
不一样?
难不成是滕翳纱那个不把人命当人命的鬼样子戳到吴邪哪根敏感的神经了?
来沙漠的路上王盟曾跟他说起过一些东西,黄严的死也没见他这么生气啊,怎么换成滕翳纱就不行了,不同的地方在哪儿?
黎簇眼神的变换一点不落全部落入了吴邪眼底,见黎簇脑子还算清醒他不再给他施压,不过一瞬便收敛了所有气势。
“帮我做一件事,定金三百万。”,一张卡被推到桌子边缘,黎簇正想问有没有危险,就听吴邪道。
“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三百万,外加北京一套宅子。”,吴邪话音未落王盟就拿过卡塞到了黎簇怀里,压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不过他也没想拒绝,这么多钱就是买他的命也是不亏的,更何况还有北京的一套房子。
不过这也让他更疑惑了,这么大的手笔,那藏在这些钱背后的水又有多深?
吴邪说完就不管黎簇了,只是看着他发呆,黎簇撇了撇嘴,透过他看谁呢,得,他也不招他的眼了,他走还不行吗。
黎簇自己走还不算,他还把王盟也给拉了出来。
王盟以前就跟他说过一些有的没的,他可不信这其中没有吴邪的授意。既然从前能说,那现在也能说,吴邪他是不想问的,还是问王盟吧。
黎簇和王盟走出去后,吴邪仍然是看着刚才的方向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这里。
同样都是说不通,吴邪是生气,滕翳纱却是没什么变化。
吴邪走后她一心琢磨这个手铐该怎么开,刚才吴邪把钥匙拿走了,她不会开锁。
她硬扯了一下发现自己越动这手铐就锁得越紧,她买来也没试过,现在自己被铐住了才知道卡得这么紧,卡这么紧吴邪是怎么打开的?
想不通该怎么开就不想了,反正身下就是床,滕翳纱往后一倒准备就这样睡。
反正吴邪早晚得给她打开,开不开的也就是个时间问题,有这闲工夫她还不如睡会儿呢。
谁知道刚躺下她就又被人给拎了起来,看到是吴邪后她抿紧了唇。
吴邪将困住她的手铐打开,又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管药膏,给她被手铐划伤的手腕细细地敷了一层。
滕翳纱看到吴邪紧皱的眉心有些烦躁,对吴邪的反复摇摆她表示不理解,也不打算尊重。
何必呢,又不可能真的扔下她,都这样了,就算再纵着她点又能怎么样,有什么不行的。
就算是死刑犯还能做个饱死鬼呢,给她点好处就能换她的前路,很划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