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站得离海子很近,海子里面的情况在这个方向看,可以说是一览无余。
滕翳纱和黎簇刚走近,在看清海子里面捞上来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两人俱是瞳孔紧缩。
吴邪的视线全部落于海子之中,看上去很是专注,似乎并未注意到周围的危险。
滕翳纱下意识就跑到了吴邪身边,不动声色间将他拉远,让他远离海子边缘,远离那些不明物体。
黎簇想去拉滕翳纱却抓了个空,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他愣了一下,默默将手收回,若无其事地去跟他们汇合。
被滕翳纱和黎簇两人同时围着,吴邪有些疑惑,“怎么了?”
滕翳纱拉过吴邪的手检查了一遍,那双一贯平静的眼里慌乱到搅出了焦急,是谁都看得出的慌张失措。
“那些东西上是生化标志,吴邪,你碰那些东西了吗?”
“没有。”,看到她溢于言表的慌张,吴邪抽回了被她抓着的手,语气陌生得让人无所适从。
可也就是这样的语气让滕翳纱迅速冷静下来,微微垂下眼,她认真去观察吴邪的表情,确定他没事后她笑了一下,“那就好。”
与吴邪的冷淡不同,滕翳纱的语气几近缠绵,好在周围没什么人,不至于暴露她这份过于异样的情愫。
吴邪扫了周围一眼,于无人处敲了下她的手背,警告她不要不知收敛。
滕翳纱却是不在意,双手抱胸往他身上一靠,又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冷淡样子。
知道吴邪无事,她视线一转,扫了周围一圈,该说是意料之中吗,盯着他们的人还真不少,或者说,是盯着吴邪的人。
她和黎簇就是两个普通人,可没什么仇家,这一茬又一茬的事情说是冲着他们来的,未免太过牵强。吴邪,你把我们置于众目睽睽之下,是想做什么呢?
滕翳纱倚在吴邪身上发呆,对于那些来历不明的生化设备是一句没问。
她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黎簇的心态,见她这么敷衍,黎簇也没什么想说的。
对于吴邪给他们两个下套的事他们一清二楚,连滕翳纱都不在乎,那他就更没有深究的必要了,他是拿钱办事,这些糟七糟八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面对这两个不上套的小家伙,就算是吴邪也是无奈,不过好在这一趟的主要目的,是让他们暴露在汪家人的视线之下,旁的倒是都还好说。
三个人默默无言,看得后来的王盟一脸懵,老板这是干嘛呢,不是要套路小孩儿吗,这怎么都不说话?
考察队的人跟滕翳纱和黎簇的态度一致,他们也并不关心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毕竟这跟他们的行程没什么关系,与其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去看看他们被扔到水里的那些设备还能不能用。
随着沉在水底的设备被捞出,海子边的人三三两两地散去,滕翳纱打了个哈欠,反手拖着吴邪就往回走。
这打哈欠是会传染的,尤其是对同为高中生的黎簇来说,几乎就是条件反射一般,在滕翳纱打哈欠的下一秒,他也跟着打起了哈欠。
滕翳纱都走了,他自己在这也没什么玩的,他还是回去补觉吧。只是在回帐篷时,黎簇还是转头看了吴邪的帐篷一眼。
回了帐篷,滕翳纱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对此吴邪没有任何意外,伸手一捞,抱起她就往床边走。
任谁也不可能在长时间持续低烧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平常的状态,更何况这还是在环境恶劣的沙漠。
将她放在床上后,他也跟着坐下,随手递过去一张照片。
“别再丢了,只这么一张。”
听了他的话,滕翳纱眼睫微颤,她有些僵硬地转头,吴邪指尖夹着的,是那张有关于他的合照。
她沉默半晌,却在抬头看到吴邪脸上的冷漠时神情一僵,再一次心甘情愿地向对方交付出手里仅有的筹码。
闷闷的声音响起,“这是考察队的人给我的。”
吴邪不是很在意这东西的来源,过去的一些东西他做过清理,现在还能拿到这东西并且对此感兴趣的,除了汪家几乎不做他想。
至于她的话,听听就好,小朋友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相较于是考察队的人,他更倾向于这是她自己发现的,汪家的人不会这么早跟她接触,不过这其中有汪家的推手是一定的,不然她也拿不到这个东西。
仅有的好奇心都搭在他身上了,小朋友,你又输了。
“睡吧,好好养养精神,晚上还有别的事要做。”
吴邪避而不谈的态度让滕翳纱有些心慌,即便这样她也只是像平常那样去拉吴邪的衣角,只是那双眼里带着不自觉的期盼。
“吴邪哥哥,你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这里,真的很冷。”
示之以弱,就算换不来喜欢,怜悯也可以。吴邪,我主动拉开距离,我承认我们之间年龄的差距,看在我年纪小的份上,为我留一会儿吧...
被人选择是件令人开心的事,可这样的偏爱吴邪从来不缺,滕翳纱的喜欢在他这里总是显得格外轻薄,就像风中的轻纱片片,随风而动,不归属于任何人。
瞧见她眼里的期盼,吴邪眼中泛起点点涟漪,没有说好还是不好,这样的默许让滕翳纱笑了起来,她笑着去抱他,“吴邪~”
再是冷淡的人在喜欢的人身边也有温软的一面,滕翳纱就是这样,在他身边的她从来乖巧,所有的冷淡和无聊在碰见他时总会自己缩到角落,不叫他有任何受伤的可能。
她实在不是一个好的猎手,但是作为恋人,她在他这里几乎没有缺点。吴邪想,若是早些年让他遇到她,那他可能真的招架不住。
滕翳纱窝在吴邪怀里沉沉睡去,被源源不断的暖意包围,这是她仅有的能好好休息的时刻。
临睡前那段昏沉的时间,她看到了吴邪的眼睛,平静无波,仿佛刚才的动容只是错觉。吴邪,你装得好差。
不要这么敷衍。
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吴邪眼里的痛苦几乎将他整个人撕裂。
善良的人不适合做刀,就算勉强被生活锤炼成形,也远不及那些天生恶劣的人来得尖锐。
无处宣泄的痛苦在无声中搅烂吴邪原本的意志,破碎的意志一次次崩塌,又一次次重组。
在痛苦的间隙,心被强硬地撕开了一道裂缝,一个人的身影随着这样不间断的痛苦一同扎根其中,偏生这心的主人因为痛苦无法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