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亲宴上,落璃被百里东君他们极力要求在一边看着,怕她被牵扯其中受伤了,落璃有点无奈,他们好像把她当成柔弱的绒丝花了。
落璃没法,只好先同意了,而且她也并不想抢百里东君想要的风采,便一直沉默不言藏在围墙上观察着,任由他们在里面开闹。
可等她看到因她一时疏忽司空长风就被打伤了,百里东君也由此受到威胁,那一刻,落璃眼色冷了下来,心里的杀意爆起。
落璃一个闪身,运起真气荡起周围的落叶飞花,瞬间轰倒了要攻击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的人,直让他们倒飞出去吐了好几口血,连场上大部分人都被这落叶飞花牵连到。
一瞬间的变化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连雷梦杀,顾剑门他们也停了下来,惊奇的看向落在了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他们的面前,周身飘荡着落叶飞花的落璃。
刚才那一击他们都有所感觉,不容小觑,直把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轰倒了,连他们也受到了一些影响,怎么看着那么像唐门的万树飞花,可这万树飞花有这般威力吗?
落璃的声音传出,“好得很,敢伤他们,便要以死赎罪。”落璃冷眼对上那些晏家搬来的天外天救兵,手中的落叶飞花凝成长剑的形状,直指向那位长老,本说柔弱的花叶在真气的包裹下如刀片一般锋利,瞬间将那位长老如凌迟般千刀万剐,血肉飞溅。
这般狠辣的手段和这般血腥的场面,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雷梦杀刚扶起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见落璃仿佛杀红了眼,周围围绕的落叶飞花带着杀气,仿佛要将这里夷为平地一样,这一副杀意蔓延不受控制的样子,忙道:“喂,你们两个楞着干嘛,她要暴起了,赶紧让她冷静下来啊!”
百里东君也慌了,他没想到落璃会直接落在他面前,并且这般护他,明明他们相识并不久,他不知道落璃这是怎么了,急忙看向司空长风,司空长风也是第一次看到落璃的这个样子,急迫大喊道:“阿璃。”
雷梦杀刚想说他这样叫她有什么用时,狂暴中的落璃却是奇迹般清醒了一点,转头看向司空长风这边,整个人的杀气也慢慢消了下来。
这看得雷梦杀他们一脸惊奇,就叫一声就可以了?这么简单?
冷静了一点的落璃察觉到温壶酒要出手了,收了真气,散了周围的落叶飞花,来到司空长风旁边,一声不吭探向他的脉象,探到他牵连了心脉,就给他输送真气疏导心脉。
雷梦杀一脸惊奇的看着旁边瞬间变得温和的落璃,这什么鬼,变脸那么快的吗?
等到温壶酒带着百里东君司空长风和落璃他们离开后,雷梦杀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洛轩,刚才落璃姑娘使的那是不是唐门的万树飞花?”
洛轩也很诧异,点点头,“很像,你们能感觉到她刚才那一招的境界吗?”
旁边的顾剑门脸色也不太好,“一招瞬杀,起码是逍遥天境的高手。”
这话一出,北离八公子们脸色都不太好,眼中皆是惊讶之色,那么年轻的逍遥天境,怎么可能,她到底是谁?
抢亲的事情解决了,眼见司空长风的心脉情况并不太好,落璃还是决定先带司空长风去一趟药王谷先。
这边,司空长风虽然也很好奇落璃失控的事,但他还是向着落璃的,他发现了温壶酒一直在盯着她,他怕这样会让落璃不舒服了。
所以面对落璃跟他说要带他去药王谷求医的事,他也是同意了下来,两人与百里东君他们相告,牵上马来到了城门处。
温壶酒自从一出现,就一直在观察着背着琴盒的落璃,从婚宴一开始,他就在观察着全场,自然没错过落璃刚才的失控。
虽然疑惑落璃为何这样做,但终究是她护住了自家小侄子,如今见他们要走了,忍不住了,再不问就来不及了,便先开口道谢道:“小姑娘,多谢你出手相救,护住了小百里,温壶酒在此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落璃也彻底的冷静了下来,对上温壶酒的眼睛,就知道他在试探她的意图,她也没想到她面对百里东君司空长风他们被伤会突然失控,看来她的心境问题比她想象中严重得多了。
落璃摇了摇头,回答道:“温前辈言重了,长风引百里公子为友,我以长风为重,以此护上一护,也是情谊之中。”
温壶酒在司空长风与百里东君之间看了看,见司空长风眼中清澈,倒不像个心怀不轨之辈,司空长风不是,但这修为如此诡异的落璃,他还真不得不防。
百里东君刚想说什么,就被温壶酒拦了下来,“我观姑娘刚才失控时使的像是唐门的万树飞花,姑娘为何会失控,姑娘可是与唐门有关系?”
就知道温壶酒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但很多东西她暂时不能说,“温前辈,我与唐门并无关系,失控之事也不便相告,我对百里公子并无意图,温前辈大可放心。”
不想与他们纠缠下去,落璃拉着司空长风就想离开,百里东君却越过了温壶酒,上前道:“落璃姑娘,你别管我舅舅,他有失之处我替他道歉,并非针对姑娘。”
紧接着,百里东君道:“我知落璃姑娘是看在司空长风的面子上才顺便护上我的,谢谢你,落璃姑娘。”
对上百里东君,落璃态度倒是好了一点,“不用谢,百里东君你的酒很好喝,怪不得长风喜欢,我也很喜欢。长风心脉有损,我需得带他去一趟药王谷求医,时间紧迫,怕是得先行一步。”
听到落璃夸他的酒,百里东君立刻高兴起来,兴冲冲询问道:“落璃姑娘,司空长风,那下次我们还有机会能一醉方休不?”
落璃自然知道司空长风的不舍,看向司空长风,示意他来回答,司空长风看向百里东君,回道:“当然。”
百里东君是真喜欢他在江湖上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将腰上的酒壶丢给司空长风,兴奋道:“司空长风,那我们约好了,一言为定。”司空长风点点头,将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潇洒自如。
落璃在一旁温柔的看着,并没有阻止。见已经道别得差不多了,便示意司空长风该走了,随后先策马先行。
司空长风与百里东君对视一眼,点点头,也跟上了落璃,两人一同策马而去。
还没得到答案,留下的温壶酒见两人不见踪迹了,面对一直拦着他不让他问下去的百里东君,无奈道:“小百里,你这就不厚道了,我就问问而已。”
百里东君无语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舅舅,落璃姑娘救了我唉,你如此咄咄逼问的,你让我如何好意思面对人家。”
温壶酒摸了摸鼻子,“那不是那姑娘挺有意思的嘛,我就好奇,好奇嘛。”
百里东君就知道自家舅舅不靠谱,直接道:“谁身上没点秘密,收起你那点小心思,他们是我在江湖上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反正我认定他们是我的朋友了。”
温壶酒无奈的看着自家单纯的小侄子,还真是不懂江湖的险恶,罢了罢了,反正他们已经离开,等下次再探吧!
温壶酒与百里东君也开始上路了,他们也该回乾东城咯!
这边,在前往药王谷的路上,落璃都在调息自己的内伤,在顾府失控那一次后,落璃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内伤加重了,她本来就身负内伤,那一击失控她强硬把自己提到了逍遥天境的境界,已经伤到了体内的脉络。
而且她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她的内伤恢复速度极其缓慢,她一连六天都在调息,但却基本毫无作用,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她最后猜测与自己的心境有关,每一次的失控都是牵连她经历的过去,她无法完全控制自己,最后伤得依然是她自己,恐怕得等她修复了她的心境后,这体内的伤才可以痊愈。
一路上司空长风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于,在赶路的第六天停下来休息时问了出来,“阿璃,在顾府那时的你到底是怎么了?”
落璃抬眼看向旁边神情着急的司空长风,并不想道出真相,她不愿他担心,“长风,别问,等到该告诉你的时候,我会说的。”
司空长风不懂,落璃为什么不肯说,他总觉得眼前的落璃瞒了他很多事,他已经不止一次看到她用那种复杂而又压抑的目光在暗处窥视着他,还有她看向百里东君的眼神,根本就不是第一次认识的眼神,也是复杂而又怀念的。
甚至她整个人,都与他印象中的性格不一样了,她整个人根本就没有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她身上更多的是沧桑而又斑驳的气息,仿佛她经历了很多很多,就像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
可明明眼前的落璃与他同岁,他们幼年时相依为命,在江湖中互相扶持长大,他练枪,她抚琴,互相成就着。
落璃悟性很好,她与她师傅真正学琴也不过三日,她师傅便已仙逝,只给她留了一本琴谱。她仅仅凭那一本琴谱,哪怕他跟他师傅学了那么久的归虚枪,一次都没有打过她,她天生就是要做那琴仙的人。
甚至她还有一曲,能在他心疾发作之时,压制疗养,渡他安眠,否则,以他翻了几本医书胡乱救治自己一番,如何能让自己得以苟活到今日。
他觉得自己是不幸的,因为他幼年失忆,无所可依,心疾纠缠,折磨度日;可他又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他遇见了落璃,让他有所陪伴,琴音可安心疾,扶持而共长大,落璃与他而言,那是他幼年时的光,从未改变。
可因为一场动乱,他与她分散了,自此他一人入那江湖,为寻一人,也为历练一番。
司空长风沉默的看向落璃身后背的琴盒,那里面放着的是他与落璃共制的一把琴,他为她寻来梧桐之木,将其雕刻出琴体,他为她集来蚕丝与羊肠,将其制成琴弦,而后此琴完成,由落璃取名为暮雪。
幼时她琴不离身,一见他心疾有发作的预兆,便会为其奏一曲江南春,能平他心疾所痛,抚他心脉之伤,渡他安稳入眠。
可自从相见以来,她从未取出那把琴,更别谈奏上一曲了,见他心疾发作,也不过是以真气相渡,温养他的筋脉,看来,那琴出事了。
“阿璃,可是暮雪琴出了问题?”司空长风能猜到这事,落璃并不惊奇,她都表现得如此明显了,他要看不出来那才奇怪。
落璃点点头,“嗯,我暂时用不了它,无法为长风奏一曲江南春安抚心疾,抱歉。”司空长风却是摇了摇头,认真道:“阿璃,你我之间何须言这歉意,即便没有那江南春,我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嘛!”
落璃看着认真的司空长风,缓缓笑了,没有言语。
司空长风知道,他在落璃这里问不出什么了,但他也不着急,因为他知道,等到落璃愿意之时,她会亲自告诉他的。
而后,他们两人又继续赶了六天路,才在黎明时来到了药王谷的谷口。
落璃却是停了马,并没有再进一步。
司空长风不解,询问道:“阿璃,你不陪我进去了吗?”落璃盯着这药王谷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长风,护你来此是我怕你路上遇险,难达此地。但你若入了药王谷,我便不必忧心了,所以我就不进去了。”
司空长风沉默了,他是想落璃陪他进去的,但他不知道怎么说。
明明他们才刚重逢,怎么就那么快要分别了,他不想与落璃分别,他怕,他怕下次就见不到她了。
“那阿璃要去哪里?”司空长风虽不愿她离开,也怕她离开,但这是落璃她的决定,他也是要尊重的,这是他与她之间的默契。
落璃其实也不想与司空长风分离,但她有太多事情要做了,司空长风要在这药王谷治疗半年的时间,她等不了,所以她只能选择分离。
落璃伸手扶了扶身后的琴盒,道:“我的琴暂时不能使用,江湖凶险,我得去一个地方取一把武器,用来保护我自己。”
这个理由,说服了司空长风,确实,落璃她确实得有一把武器用来防身,“然后呢?”他更想知道她要到哪里去,他该去哪里找她。
落璃想了想,按这时间算来,那时她应该是在天启,便道:“长风,天启城是所有江湖少年汇聚的地方,若要一飞冲天扬名天下,此地是最好的场所,不管是我还是百里东君亦或是你,都要去一次那里的。”
司空长风明白了,坚定的点点头,认真道:“阿璃,你等我,很快我就会去天启城找你了。”落璃点头,而后勒转马头,策马而去。
司空长风看着落璃一人一马一琴离去的身影,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知道落璃此行要去做什么事,但他能感觉到她的一行恐怕不会安宁。
终究还是他太弱了,无法帮到落璃,他得好好治病,等他的心脉治好了,就是他保护他的阿璃了,然后与百里东君重逢,一醉方休。
司空长风下定决心,便牵着马,向那药王谷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