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极北之行

不知不觉，落璃和司空长风一路历练向北行，竟然已经走到北离的边境了。

就在这个时候，姬若风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夜晚之时，三人在一处过路的旅栈留宿。

司空长风去喂马了，桌前只剩下姬若风和落璃两人，姬若风直接丢了一个卷轴给落璃，开口道：“你要的消息。”

落璃打开一看，有些诧异，思绪万千，最后缓缓道：“这消息看着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你去了两个月，就查到了那么一点？”

姬若风眉头微微一皱，脸色有点不太好，“有就不错了，藏得那么深。你猜得没有错，无法无天确实在天启城联系了皇城里的人，但因为我不在，探消息的人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落璃点点头，按照时间线，天外天应该已经联系到了那个大监浊清，不管易文君有没有被叶鼎之带走，天外天都不会放弃对北离的渗透，所以，无法无天一定会跟浊清合作的。

虽然现在太安帝的身体还没有出问题，但浊清是一个怕死的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能活下去的机会。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是哪个皇子与浊清他们合作了，不过无外乎是青王或者景玉王，还有那些藩王也有可能，不过有一个人绝对不是，琅琊王，因为他不是这样的人。

虽然猜到了相关的人选，但落璃没有说，有些事情，还是要让他们自己查出来会更有冲击力。

“你可以仔细盯着，想来他们这几个月会有其他动作的，到时候再看看他们想搞什么名堂。”面对落璃的话，姬若风也只能点点头，目前只能这样做了。

“我把这个消息卖给了琅琊王。”落璃不以为然，并不在意这件事，卖便卖了呗，本来就是他们天启城的事，多一个人查也是不错的。

“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极北之地乱了。”见落璃没有反对，便知道她不在意这个消息，只好把另外一个消息道出来。

面对这个消息，落璃是有些诧异的，“查到了什么？”

“极北之地原本有三个势力，原北阙遗民，域外闲散门派还有三十六宗门，他们本来相安无事，和平共处的，但三个月前，他们三方打起来了。”哦，三方打起来了？

“谁打谁？”姬若风摇了摇头，“疑点就在此，原本是原北阙国势力打闲散的域外门派，有扩大势力之嫌，但后面三十六宗门也插入了进来，以为他们只帮一方，最后却是两者都打。后面就更乱了，一致对外不稀奇，稀奇的是自己方的都不放过，反正乱得很。”

这就很有意思了，敌我不分，双方都打，“那位对这事是什么态度？”

姬若风摇了摇头，“看不出来，倒是琅琊王拜托了我一件事。”

“他要你亲自前往极北之地探查一番，追因溯果。”落璃接上他未说完的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

姬若风不言，但是默认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姬若风，据我所知，百晓堂并不隶属于朝堂，琅琊王还没有资格吩咐你做事，你为什么选择听他的了？”

落璃的话让姬若风瞬间僵住了，她真的太过聪明了，他不过才刚有矛头出现，她就已经察觉了，她比他想象中还要了解自己。

“你想多了，极北之地乱了天下局势就会乱，以天下百晓闻名的百晓堂须得在所有人前面查清缘由，拿到主动权，不然怎么买卖消息。”姬若风强装镇定，掩饰道。

很好的理由，但骗不了落璃，落璃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那眼神颇有一种看着他编的感觉。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很不舒服，就好像整个人被她看穿了一样，姬若风继续开口掩饰道：“无法无天前几天已经启程回极北之地，如此大规模的动乱，北离不得不防，查探一番也没有什么损失。”

果然，心虚的人会变得多话，企图用话语掩饰自己的不安，“朝堂势力复杂，作为你的朋友，我不希望你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姬若风惊到了，愣愣的看着落璃，这是第一次，落璃说他们是朋友。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关心自己，姬若风的心也慢慢柔和了下来，不再掩饰，道：“我答应过李先生，我会帮琅琊王，但不是百晓堂帮他，这一趟我不全是为了他。”

果然，原来李长生已经这么早就给箫若风铺垫了，也是，那终归是他的弟子。

那么，长风最后是不是依然会选择成为天启四守护之一？

或许，她是自私的，她不希望司空长风再走上那条路，她不喜欢天启城，不喜欢箫家，也不喜欢所谓的内卫司天启四守护，她希望司空长风是自由的，不被身份而束缚的。

而面对姬若风这个朋友，她也是这样的想法。

“你决定了，选择帮他？”

再一次询问他意愿的落璃，比他初见时更多了一些人情味，她是真在意自己的想法，不然她不会多言的。

被落璃这样情绪不显，冷心冷情的人在意，姬若风感觉心暖暖的，眉宇间不禁温柔了几分，回答道：“如果真的要选，琅琊王是最适合的，这朝堂我不入，但我会如约帮他。”

可琅琊王真的是最适合的吗？

还是，所有人都这样觉得？

落璃知道她已经无法规劝他了，因为他已经下了决定，只是不知道，届时他们站在对立面的时候，他是否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罢了，每个人的选择都应该得到尊重。

“这一趟极北之行，我陪你去。”落璃说出这句话时，姬若风是惊讶的，她什么时候多管过闲事了，这一次是因为他。

“落璃，谢谢你。”这是一句真心实意的感谢。

落璃却是摇了摇头，“不全是为了你，极北之行原本就在我的计划之中，要不然我和长风为何选择一路向北，如此这般，想来也是缘分使然了。”

姬若风点头敷衍，却没有真正听进去。

夜半时分，落璃没有困意，来到窗前，推开窗户看向外面漆黑的夜色，点点星光在漆黑的天空中闪烁，就像闪烁的灯火一样，指引着不同的方向。

按姬若风带来的消息，看天外天这操作，恐怕极北之地发生了很大的变故，不然无相使那些人不会如此明目张胆进入天启城查探消息。

钥风城没有出来，他们却如此急迫的探寻消息了，恐怕就是他们内部有人的实力已经够强了，又或者他们那些宗门因为什么目的都聚了起来，不管是哪个猜测，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无法无天也如此急切的赶回天外天，更说明了这一次的极北之乱不同寻常，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闹得那般大。

既然想不通，落璃也不费那劲，静下心神，神魂出游，她亲自去看看不就好了。

自从发现这一世的自己到达神游玄境后，她从来没有试过那传说中的一念神游，不过须弥间，可游遍世间，今日倒是可以尝试一番了。

一盏茶的功夫后，把神魂收回来的落璃轻轻按压着额头，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

她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哪怕没有叶鼎之的存在，魔教依然会诞生，东征依然会发生，总会有其他的叶鼎之出现的。

她不过更改了叶鼎之抢婚的节点，竟就让极北之地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也让这场针对北离的东征提前了那么多。

这哪是什么动乱，不过是整合势力罢了，待他们功成之后，魔教就会问世了。

那么，东征也就不远了。

她要动的是箫家，而不是北离，总不能不管这件事，看来，她的计划该提前了。

那么，她也该走一趟那极北之地了。

既然已经决定向极北之地北行，三人没有拖延，第二日便踏上了路程，三人三马径直出了北离的边境，一路向北而去。

这一路北行，五日左右会经过第一个城，是宣城。

宣城。

新风客栈。

“无作使，无相使吩咐注意的人快到宣城了。”

床榻之上，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正在那里打坐，他的周围烟雾缭绕，似乎正在运功疗伤。

“那个该死的李长生，当日究竟暗中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伤至今也不见好。”老人低喝道。

“无作使，你……有听到我说的话吗？”站在门口的年轻侍从有些害怕地说道。

“什么事！”老人抬头道。

“有人要来宣城了，是无相使吩咐要拦截带回去的人。”年轻侍从急忙说道。

“是谁来送死？”老人不屑一顾。

“是这段时间声明阙起的冠绝榜四甲落璃，还有同行的两个人，一个叫司空长风，一个叫姬虎。”年轻侍从说道。

“落璃？我想起来了，冠绝榜的人怎么会突然来极北之地，无相使为什么一定要我拦截带他们三人回去？”老人问道。

年轻侍从回道：“无相使说，现在是整合势力的重要时期，不能被外人通晓。这个落璃如此年轻就那么强，对大计有用，请务必将此人捉回去。”

老人冷笑道：“无相的心机深得很，都说了人家是冠绝榜上的人，就凭我也动得了她，怕不是想我早日归西吧！”

侍从瑟瑟发抖，急忙道：“无相使说了，先前几天他打伤了她窥探的神魂，那落璃受伤颇重，不会是你的对手。那司空长风只是大自在地境，姬虎只是逍遥天境，不足为惧。”

“原来那天窥探的人是她，怪不得无相要抓她了。既然受伤了，那就好办了。”老人问道，“距离他们入城还有多久？”

“约半天时间，他们骑马速度很快，明日清晨，他们应该就到了。”侍从说道。

“好，那我就等她一夜。”老人直接盘膝疗伤了起来。

黎明之际，三人三马从远处奔驰而来，前方已经遥遥可见宣城了。

到宣城城门时，落璃察觉异样，伸手一拦，三人放慢了速度，勒马停在了城门前。

“阿璃怎么了？”司空长风警觉的询问道。

落璃仔细探查了一番，冷笑一声，“早知道装饰一番了，我的身份太招摇了。”

姬若风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盯着这座宣城，冷声道：“有人埋伏，目标是你？”落璃点点头，“我毕竟是冠绝榜上的人，本就招摇，而且前几天我用一梦神游探过极北之地，被发现了，他们必然不会让我们径直闯入他们的地盘。”

“什么？你探过极北之地？你怎么那么冲动？可有受伤？”姬若风一听，一下子急了。

怪不得这几天看她脸色不太好，以为她是不适应这里的气候，没想到是可能受伤了。

司空长风也急忙盯着落璃，落璃无奈，轻轻摇了摇头，“没事，我是故意让他发现的，不然我们怎样以最快速的方法到达天外天。”

“我故意让他觉得他打伤了我，我受伤很重，他必然会让人抓我们回去，一个年少盛名的高手，他们不会放过。”司空长风一脸不赞同，担忧道：“阿璃，你应该跟我们商量一下的。”

姬若风点头，很赞同司空长风的话。

落璃难得的心虚了一下，只能保证道：“下次一定商量。”

姬若风和司空长风对视一眼，皆是没有相信，却又拿她没办法。

“落璃，按你的说法，你是不是知道极北之地为什么乱了？”姬若风反应过来，询问道。

落璃却不想那么快告诉他们两人，只是道：“有一点猜想，需要亲自过去看过才知道。”姬若风点点头，看向宣城，再次道：“埋伏的人是杀了还是让他们带我们进去？”

“不能杀，杀了这一个，下面拦路的就更多了，他想抓我，我让他抓又何妨。”姬若风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

“长风，走吧，我们去会会他们。”司空长风回了一句“好。”先策马前行，后面两人跟上，三人策马进了这宣城。

原本他们以为埋伏的人会在城里动手，谁知道并没有，反倒是让他们被另外的人拦下了。

眼见一个青衣女子一下子冲出来拦在他们前方，三人急忙勒马停下，不善的看向那拦路的青衣女子。

姬若风拉着缰绳看了她一眼，问道：“这位姑娘，能否把路让一下？”

谁知那青衣女子瞬间跪地，抬头直面向落璃，求救道：“落璃姑娘，你还记不记得我？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

落璃盯着她，没想到是来找她的，看着她好像有点熟悉，“你，是玥瑶的那个侍女？”那青衣女子急忙点头，再次道：“落璃姑娘，求求你救一救我家小姐，求求你救一救小姐。”

甚至还跪地磕头了起来。

落璃急忙挥手用风托起她，“冷静点，发生了什么？”

“小姐两个月前被抓回去了，刚开始只是简单的关住她，后来我连见都见不到她了。”青衣女子还想说下去，落璃抬手打断了，“隔墙有耳，先离开这城，后面再细说。”

青衣女子一下子明白了，赶紧拉过自己的马，跟在他们后面。

原本是三人，加上了那青衣女子，就是四人了，他们继续赶路，眼看着四人就要穿过城门了。

却忽然有一人落下，拦在了哪里。

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骷髅一般。

“拦路的人来了”司空长风一手按住了长枪。

青衣女子一拉马绳，将马停了下来，望着前方那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诡异之气的人，低声道：“落璃姑娘，是无作使，他是来抓你们的。”

“你知道？”青衣女子点点头，“我逃出来时听到无相使吩咐的，务必把落璃姑娘抓住带回天外天，宣城是最先要经过的城池，无作使刚好在此养伤，他必然是来抓你的。”

姬若风缓缓道：“无法无天，无相无作。四大尊使中最不好对付的那一位。落璃，他在天启城的学堂终试出现过。”

姬若风皱了皱眉头：“那时他还是一副年轻人的打扮，自称是诸葛家的后人，诸葛云。据百晓堂的消息，无作使其实有两人，一个性格平和，另一个天生狠戾。当时李先生将那个狠戾的无作使杀了，留下了那个相对性格平和的无作使。可是看眼前这个人……李先生杀错了？”

“不是杀错了，是他将他那兄弟融合进了自己的内心之中。”落璃沉声道。

司空长风沉吟片刻：“这是何解？”

“像是这样的双生之子，心灵本就相通，一人死了，却也在另一人心里种下了一棵种子。如今我们面前的这个人，可以说不再是当初的任何一个无作使。”姬若风接着解释道。

司空长风摇了摇头：“玄妙至极，却也诡异至极。”

“人一旦走入极端，便会产生可怕的事情。这就是戾气过重所致。修炼一道，有喜气，怒气，霸气，秀气，雅气，甚至还有和气，但不该有戾气。戾，便是邪，一步之错，万劫不复，就变成了这样的妖怪。”姬若风缓缓道。

司空长风皱眉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说教什么？最后还不是要打。这样的一个怪物，可不好打。”

“你错了，戾气之重所造成的的怪物，看着虽然可怕，却只不过虚有其表。怕什么，弹指可破。”姬若风傲然道。

司空长风一摊手：“那你去打。”

“让你来，你也打不过。”怼完司空长风，姬若风望向前方，认真了起来。

落璃从琴盒中取出寒云箫，递给姬若风，还叮嘱了一句，“悠着点。”姬若风瞬间意会，接过寒云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