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谦再有意识便感觉脑袋如被重锤敲击般疼痛,这痛他上辈子已感受过无数次,那是宿醉之后特有的折磨。可他分明记得自己已经死了,那无尽的黑暗与绝望还残留在记忆的角落里。他猛地坐起来,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之前的只是一场梦吗?还是现在是一场梦境?亦或是,自己像话本上写的那样重生了?
就在司徒谦沉浸在混乱的思绪中时,房门之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倘若真的是重生,司徒谦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自己那小夫郎的身影。他猛地拉开门,急切地冲了出去。
此时天色尚早,太阳还未从地平面探出脑袋,整个天空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着,勉强能够看清人影。司徒谦定睛一看,是自己的夫郎,那看起来就很重的水桶从他手中滑落,水洒了一地。
司徒谦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心中犹如掀起惊涛骇浪。真的是他,他还没有死!司徒谦一个箭步冲上前,猛地将那瘦弱的身躯拉进自己怀中。那是真实的人体温度,虽然有些偏低,但那轻柔的呼吸打在司徒谦的脖子上,带着温热的气息,这足以证明这不是最后他抱着的那具冰冷的尸体,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司徒谦清楚的感觉到他真的重生了!。
司徒谦紧紧地抱住他,清晰地感觉到怀中之人因为他的举动而变得僵硬的身体,还有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尽管隆起并不十分明显,但在这个消瘦的身躯上却格外突出。他的身上带着些许凉意,就像他最后死去时的温度。
风中飘零的落叶般颤抖着。他那原本就瘦弱的身躯此刻更像是风中残烛,摇摇欲坠。他微微低着头,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小夫郎的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那一双原本澄澈的眼眸此刻被惊恐的阴霾所笼罩。他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像是想要拉开与司徒谦之间的距离,然而司徒谦却紧紧地抱住了他。
在那一瞬间,小夫郎的身体猛地一僵,他似乎不敢相信司徒谦会抱住自己。他的嘴唇微微翕动着,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只是发出了几声微弱的呜咽。那被泪水浸湿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般轻轻颤动着,在那苍白的面庞上留下了一抹晶莹的痕迹。
他的气息急促而紊乱,就像是在黑暗中独自挣扎的溺水者,满心满眼都是不安与害怕。这几日他浑身没有力气,月事已经三个月没有来了,肚子也在一天天变大,他知道自己怀孕了。可他不敢说,他害怕司徒谦不喜欢这个孩子,会逼迫他去打胎。
在他看来,自己和司徒谦平日里几乎没有交集,等孩子生下来再告诉司徒谦,到那时司徒谦也没有办法了,而且他自信能够独自将孩子养大。然而今天,他被孕吐折磨得头晕眼花,手脚发软,在打水时实在没了力气,这才不小心弄出声响吵醒了司徒谦,可他万万没想到司徒谦会突然将自己抱进怀里,此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司徒谦心中满是疑惑,自己虽然不喜欢这个夫郎,但也从来没有打过他,究竟是什么让他产生了自己会打他的想法呢?司徒谦虽对夫郎没有太多的爱意,但他也绝不是那种会对自己的夫郎动手的人。除了他们同房那晚,司徒谦因为心烦意乱踹了对方一脚,平日里他们基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看来这个小夫郎的背后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不过此刻的司徒谦暂时不想去探究。
“别怕,我不打你,别怕。”司徒谦温柔地说道,随后他轻轻将小夫郎抱起来,走进自己的屋子,小心翼翼地将他塞进温暖的被子里。司徒谦这才发现,小夫郎实在是太消瘦了,明明身高和自己相差无几,却显得如此单薄。
“还早,你再睡会儿。”司徒谦知道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想清楚,但他现在无法离开这个刚刚失而复得的人。况且,他自己头疼欲裂,而面前的小夫郎看起来也疲惫不堪,天还没亮就起来忙活,肯定困极了。
司徒谦的被子格外暖和,这是母亲特地为他准备的,担心他睡不惯硬床。小夫郎却强撑着双眼,红红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和不安,明明困得不行却硬撑着不愿睡去。
司徒谦知道他想问些什么,但现在显然不是回答问题的时候,他们都需要好好休息。“别怕,我不打你,睡吧,有什么明天再说。”司徒谦轻轻拍着小夫郎的背。透过窗子,司徒谦看到小夫郎在自己怀里渐渐放松了防备,缓缓闭上了眼睛。
司徒谦意识到自己应该是重生了,回到了夫郎还活着的时候。想起自己曾经放的那把火,他突然明白,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这个小夫郎已经成为了他活着的牵挂。是啊,一个人怎么能好好生活呢?母亲真的很了解自己。
既然上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绝对不能再轻易放弃生命了。曾经的自己太过脆弱,不过还好,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看着怀中的人,司徒谦突然觉得双儿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人活着真好,而且他们还有了孩子,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仅仅是想到这一点,司徒谦就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
上辈子,母亲刚刚去世不久,自己喜欢的人就出嫁了,之后他便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几个月,最终导致自己和夫郎都丢了性命。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司徒谦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还不知道这个夫郎的名字,明天一定要问清楚。他还想知道是什么造就了夫郎这样的性格,难道曾经有人经常欺负他吗?司徒谦暗暗发誓,他的人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不知道是因为重生带来的不踏实感还是其他原因,司徒谦并没有睡多久就醒了过来。他看到自己的夫郎静静地窝在他怀里,轻柔的呼吸轻轻拍打在他的胸口,小手还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司徒谦轻轻地帮他拉了拉被子,又将跑到额头的头发捋顺。上辈子,他把一些东西看得太重,导致自己浑浑噩噩地失去了生命。既然重新来过,他决定看开一些。这辈子,他只希望一家人能够好好地活着。
父母双亡又如何?他的父母从来没有亏待过他,给予了他无尽的疼爱,这就足够了。就算是为了父母,他也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了。家道中落又怎样?他司徒谦还不至于饿死,他也不是吃不了苦的人。虽然父母很宠爱他,但从来没有娇纵他,从小他就文武双全,什么都会,只不过为了掩藏锋芒装成自己只会舞刀弄枪的人,连他父母都不知道他能文能武。
现在,他还有了孩子,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他必须承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司徒谦边想边看向怀中的人,他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自己的夫郎。此刻,他发现这个人脸色苍白,嘴唇有些起皮,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即使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依然紧锁着。司徒谦隔着被子轻轻拍着他的背,看着他慢慢放松下来,陷入沉睡后,司徒谦才轻轻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