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留下

“杨左使，范右使，你们二位已是当世上一等一的高手，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高手能胜得过三位大师。”张无忌微蹙眉心。

“其实你太师父可以一试。”赵敏提议。

“太师父武功虽然炉火纯青，但毕竟年过百岁，万一有什么闪失，我可万死莫赎了。”

范遥叹气……

正当三人一筹莫展时，五散人来报，“教主，杨左使他醒了！”

“好！”张无忌心里计划，“周大哥，你去吩咐风门弟子带杨左使离开。”

“是。”

范遥摇头，非常无奈。“教主，你知道他的脾气，他怎会现在就离开。”

“杨伯伯的心脉几乎被震断了，必须彻底休息，方可续命，不然我给他灌输再多的九阳真气也是于事无补，只有死路一条。”张无忌皱眉，希望纪姑姑和不悔能够好好劝说杨伯伯。“走，我们去看看。”

*

“杨逍！你就非要这么固执连我们也不要了吗？”纪晓芙红着眼眶，气愤不已。

杨逍强颜欢笑，抚上纪晓芙的双手，“晓芙，明教与我而言十分重要，凌驾在生命之上，你明白的，对吗？”

纪晓芙偏头不言，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流，她当然知道杨逍此刻的想法，道义大过于生命，当年她选择赴死一部分原因不也是为了峨眉，不想给峨眉蒙羞。她现在哪有什么立场劝阻他。

张无忌三人来到杨逍的院子，就见杨不悔站在门外，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悔，不悔？”张无忌轻声唤着，“不悔，你怎么了？”

杨不悔拂开张无忌伸来的手，“无事，爹娘在里边，你们进去吧。”说完她转身去到小亭中发呆。

三人对望，全是不解，难道是杨左使不愿意回去？纪晓芙在屋中，应该正在劝。

那他们就先不打扰，去看看杨不悔怎么了。

“不悔，你到底怎么了？”张无忌蹲下身子，柔声询问。

杨不悔握着手中的小瓷瓶，这是杨师姑给她的，说不到万一，不必拿出来。原来杨师姑是预想到了爹会上场，以爹的性格会护着无忌哥哥，所以专门准备的。

“为什么？”杨不悔噙着泪，看着张无忌满是不解，“为什么他们不考虑我？为什么道义总是凌驾在我之上！”

“娘为了峨眉要死！爹为了明教要死！那我呢？活该眼睁睁的看着亲人离我而去！”

杨不悔伸手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把瓷瓶放到张无忌手里，“这是续魂丸，给我爹吧。”

“续魂丸？”纪晓芙疑惑。

杨逍看着手中的瓷瓶，蹙起眉，“别担心，是师姐准备的。但不悔呢？没跟你们一起进来？”

范遥和赵敏对视一眼，尴尬的挠了挠头：“不悔她…心情有些不太好，跑了，教主担心，便跟上去了。”

“？”杨逍和纪晓芙迷惑了，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了，难道发生什么了？

“因为你们。”

范遥心中暗道不好，都再三叮嘱敏敏别掺和了，“哥，嫂子，没事，没事。”

“他们当然没事。”赵敏翻了白眼，她偏要说！“杨左使甘心死去，但想过纪夫人和不悔吗？纪夫人也曾经历过一次，当时想过杨左使和不悔吗？”

“当然。”二人异口同声，没了娘，但还有父女；没了爹；还有母女；总归是两个人，双方还有个伴儿。

“哈哈哈，好笑，原来这就是想过。但对于不悔呢，这是对的吗？亲眼看着娘死去，又看着爹死去。你们的第一位是道义，不悔的第一位是一家三口幸福平安。”

“……”他们教杨不悔凡事要考虑周全，可他们好像在为人爹娘时，没有考虑道孩子的角度……

*

“不悔，你知道杨伯伯和纪姑姑不是这个意思的……”

杨不悔坐在桌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把弄着茶水，显然不想听张无忌说话。

他的安慰好像有点苍白，张无忌叹口气，选择默默陪在她身边。

就在张无忌以为杨不悔就要这么坚持沉默下去时，杨不悔的声音淡淡的传来，“我知道，我也理解，只不过他们谁都不愿意跟我讲一讲。小时候不说，觉得我不懂，现在我明白了，他们觉得没必要说……”杨不悔苦笑。

“无忌哥哥，你说……还有时间吗？”

“一定有的。”张无忌把杨不悔深深地拥入怀中。

“呜呜呜……爹让娘等等他，等安定他就去找娘，我想迈步留住他，但我知道他累了，我只能装作不知道。

好不容易娘回来了，可娘身体有恙，我知道我应该珍惜来之不易的几年团聚，可我一点也不甘心就这样，因为我知道娘走了，爹肯定也不会独活。

现在呢，爹重伤却不肯休养，我只能把续魂丸给他，让他完成他对明教的道义，最后的最后，娘也不会让爹独自离开……

而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成全。”

“不是的，不悔……他们……”张无忌恨自己嘴笨，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看着杨不悔痛哭，可他心中又明了，杨不悔说的对，他无法反驳。

纪晓芙用轮椅推着杨逍在廊檐下站了一会儿，杨不悔的话他们都听到了，他们二人心中酸涩。

纪晓芙无声落泪，杨逍一脸苦涩，是他们自私了些，不独活，却独留杨不悔陷在失去的痛苦里。

杨逍知道续魂丸，治标不治本，一日一粒，共有七粒，七日后气绝身亡，除非在七日前赶回岛上……

一定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