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收了贪荣擅宠之心,莫因一时悍妒,犯下七出之条,成了下堂弃妇,辱没你郦家门楣!”
她脚步踉跄,身形渐渐隐入黑暗。
不远处,康宁的身影出现,她目睹二姐在黑暗里弯下腰,不知从地上捡起了什么,放在口中咀嚼,不由上前一步,失声道:
康宁“二姐姐。”
福慧惊惶地回过身来,康宁提高灯笼,照见的是唇齿间鲜红的血痕!
客店,郦娘子指着二女儿,厉声道:
郦娘子“跪下。”
未央不明所以,为何娘要二姐姐跪下,便闻着旁边的三姐姐,三姐姐康宁给她说了原因,未央才明白了。
福慧下跪,姑娘们纷纷变了脸色。郦娘子怒其不争:
郦娘子“你当着姐妹们的面,把该讲的话都讲清楚了! ”
未央“二姐姐,你放心大胆的说。”
未央“我们都在。”
福慧低着头,一言不发。
康宁看了秀儿一眼,秀儿心领神会,怀抱着一只匣子,膝行到郦娘子面前。
“主母,二娘子她心里委屈啊!”
盖子打开,竟是半匣的砾石,郦娘子捡起一块,目光呆住。
寿华也捡出一块,姑娘们都围了上去,见石上齿痕斑斑,个个面露惊骇。
未央“二姐姐?”
福慧“女儿嫁进范家,初时倒也舅姑疼爱、伉俪相得。”
福慧“知范家大郎是个天生的软耳根。那矾楼的伴坐,过路吹箫弹阮的赶趁,没一个他不怜爱的。”
福慧“谁朝他哭两句身世,他就陪着人家一道哭,时常眼睛红肿、荷包空空地回来。”
福慧“二老又疼儿子,说了两回见他不改,也就撂手不管了。”
郦娘子“二娘,这是什么?”
福慧答非所问:
福慧“要说他待我不好,那也不真。我房里的珠钿珍玩,宫中娘子未必全有。我要学击鞠,他为我东奔西走,开办园社。三月间去金明池打水秋千,从高处一跃而下,险些送了命,也只为博我一笑。兴许是我好妒做不得贤妻。“
郦娘子吼道:
郦娘子“别跟我东拉西扯,我问你,这匣子里到底是什么!”
福慧仰头,眼泪沿着脸颊落下。
福慧“咬碎石子,以克妒忌。娘,我也不想非打即骂,悍名远扬,可我总也改不了啊!”
郦娘子“你!!”
郦娘子气急无言。
寿华叹息:
寿华“二妹妹怕累了郦家,累了咱们,白日才不肯相见哪。”
未央“二姐姐,这不怪你。”
乐善眨眨眼:
乐善“这叫什么话?
好德大声道:
好德“正经话!郦氏一门六虎,骇得洛阳无媒登门,汴京再出个妒妇,那还了得?”
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郦娘子冷哼一声:
郦娘子“我当是多大的事,天塌下来似的。五个丫头,数你最像你那糊涂软性的爹!"
福慧愣住:
福慧“娘不叫女儿忍?"
康宁笑道:
康宁“忍还是要忍,不过我们来了,今后是宁叫他忍,不叫你忍的。”
未央“就是就是,二姐姐,二姐夫再敢欺负你,我帮你收拾他,我不怕别人说我。”
寿华思忖片刻,也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