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卦先生

女孩为了搭救我，她身上的衣衫也浸满了水，她扯着我衣服质问我：

“你逃什么逃，一点水性都没有，你不珍惜生命呀！你包里是什么？”

我涨红了脸回答：“我只是一时失脚，不慎掉到了河里，我包里放的是书籍，丢了就丢了，重新买便是了。”

她半信半疑地上下审视着我，显然不太相信我的话语。

“我感觉你这小子心里藏事，这两天附近老是有人电鱼，你得跟我去见我妈，我妈说你可以走了你才能走。”

“走！”

自顾自地说完话，她又拉着我衣服往前走。

我使劲地摆手，高声辩解：

“我不是电鱼的，我不是电鱼的。”

不过我肯定也不能讲真话，我要是说我是盗墓的，那就更糟糕，比电鱼的罪责还重。其间我好几次想要跑掉，最终还是不敢跑，我明白，要是我一跑，依这女孩的执拗性子，说不定会牵连到我们整个团伙。张悦家就在护城河旁边，那时河上有一座天桥，去她家必定得经过那座天桥。

桥上有好几处摆地摊的，有售卖小孩玩具的，还有出售鞋垫袜子的，还有一个摊位格外引人注意，是个算命的摊子。当时那算命先生六十来岁，戴着圆墨镜，身旁搁着一包四块钱的硬包红河，他烟不离口，一根还没抽完呢就又接上一根。

“哇！小悦悦就是比你妈厉害，这是又抓到一个偷倒垃圾的？”

算命先生坐在小马扎上，笑嘻嘻地说。

女孩张悦受到了夸赞，她脸上略显自满说道：

“林大师啊，可不是嘛，这小子看到我就跑，还掉进河里了，我怀疑这小子是捕鱼的。”

算命先生呼呼地冒着烟，烟雾弥漫中，几乎将他自己遮蔽住了。

“呀，捕鱼啊，小伙子这可不太好啊，捕鱼的人福运折损，是会遭惩戒的啊。”

女孩张悦咯咯一笑说道：“林老五，我叫你一声林大师而已，你还真当自己是大师啊，笑死我了，你上次给王婶算的卦，你说王婶家里养的羊半个月内必定能怀上小羊，结果呢？结果王婶家的羊第五天就生病病死了！小羊呢！”

“吭吭.....”算卦先生清了清嗓子说道：

“那是那头猪命途多舛，不怨我算得有误，你要是不信，要不我再为你卜一卦？”

女孩即刻笑得前仰后合，她指着算算先生说：“别，我可不敢让你算，你肯定是许久没开张了，你要算的话，就给他算吧，给我瞧瞧他是不是捕鱼的，”

女孩猛然指向了我。当时不知怎的，反正就稀里糊涂地让他给我算了命。

这算卦先生先询问了我的出生年月日，接着他取出了个龟甲，龟甲里有三枚乾隆通宝铜钱。他前后左右地晃了几下，然后那三枚铜钱就从龟甲里掉落下来，落到了桌子上。不知是不是凑巧，龟甲撒下的三枚铜钱全是背面，并且其中两枚叠在了一块儿，另外一枚孤零零地待在一旁，铜钱彼此之间，相隔的距离有点远。记忆十分清晰，算卦先生当时脸上的玩世不恭消失了，他盯着三枚铜钱有些发呆，一直看了许久，手上的香烟都烧到了烟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