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杨府，

自西西域一行后，两人很快回到了府中。

——自程嘉云的亲人都去世后无处可去，杨一叹便将人带回了府中暂住。

而程嘉云后来和杨一叹借了些银子，买下了隔壁的院子。

“小云，今夜我娘做你最爱的鱼汤，要过来吃顿晚饭吗？”

其实这些年来，杨母一直想方设法的撮合两人。

但见两人迟迟不捅破那层窗户纸，她一个做母亲的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

程嘉云眼睛一亮，急急的走了两步，回头见杨一叹还在身后，皱着眉说道：“走啊，晚了饭菜就凉了。”

杨一叹扶额，对程嘉云这幅样子见怪不怪。

虽然他也不懂程嘉云为什么独独钟爱鱼汤。

杨一叹脑海中忽地回忆起某一年夜宴，别人都在赏景，只有程嘉云一人埋头苦吃。

似乎她钟爱的就是吃食。

鱼汤或许有别的含义？

*

夜色沉寂，程嘉云独坐在屋顶上，抬头看着顶上的月亮，思绪不由得回到一年前。

那时候她刚刚到杨府，整个人还沉浸在家人都离世的悲伤中。

某日夜里，她坐在屋顶上看着月亮。

月光撒在她的身上，映照着星星点点光辉。

程嘉云记得，那日的月亮很圆，一时失神，月亮上似乎出现了母亲的脸。

程嘉云有些恍惚的伸出手，却摸了个空。

杨一叹站在院中，看着那道身影，久久没有动静。

空气中似乎传来他的叹息身。

“哒”

脚尖落在砖瓦上，杨一叹坐在程嘉云身边，淡声安慰着她。

“小云又想伯母了？”

耳边响起杨一叹的声音，程嘉云回头，月光照在杨一叹的脸上，令人觉得他格外的神圣。

程嘉云笑，“是啊。”

大约没有哪一个孩子会不思念母亲，至少程嘉云不会。

“大哥去南国了，要不要去散散心？”

自从程嘉云的父亲送的那枚玉镯子破损后，她的心情一直不太好。

这也是杨一叹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带她去澄洲湖的原因。

虽然多半没有缘由他也会带着程嘉云去。

程嘉云眨了眨眼，对杨一叹的心思心知肚明。

“好啊。”

她也没道理惹的在意她的人为她忧心。

改天看看能不能让李去浊修一修吧……

程嘉云垂下眼眸，又回忆起十年前的那一个冬天。

杨一叹犹豫了一下，将手轻轻搭在程嘉云的头上。

程嘉云感受到头顶的重量，疑惑的抬头。

杨一叹笑了笑，月光将他脸上的笑意映照的越发漂亮。

“还有我……我们陪着你呢。”

程嘉云闻言，也笑。

“嗯。”

风轻轻的吹，两人相视而笑，少年的爱意在朦胧间早已长成苍天大树。

杨母站在底下，看着那两道身影，激动的掐了下身旁的杨父。

杨父呲牙咧嘴的捂着胳膊，幽怨的看了眼杨母。

“这孩子，他小时候就喜欢程家这姑娘，见了人家一面特地跑到咱家空置好几年的院子里去住……”

杨母笑着摇了摇头，“可惜后来啊……本来还以为咱家叹儿没机会了呢，没想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