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蔼已无剑可使,也不想与他争个你死我活,便主动退出离开。其余人不信这个邪,各个使出十成功力也被沈峤败于剑下。
广陵散见势不妙,陪笑了声
“沈道长果真惊为天人,无论修魔修道,都进步迅速,想必已然超过了晏无师吧?。晏无师是众人之敌,当初也是他将你送给了桑景行,如今你却为了他不惜一切救他,沈道长不计前嫌,大恩大德了。告辞!”
雪庭见大势已去,也跟着离开,随后是段文鸯,他不甘的哼了一声才离开,窦燕山看他们都走了,也着急忙慌的逃离,生怕沈峤一刀斩了他。
晏无师 依靠着墙面缓缓坐下,呼吸沉重,双眸微闭。面色惨白难看,犹如一具尸体
“就像广陵散所说,我将你送给了桑景行,你却还来救我,怎么,即便我助你入魔,你还不忍心杀了我。你倒是大慈大悲…修魔都改变不了你的心智”
大战过后,满地狼藉。眼见雪庭等人匆匆逃去,也没有追击,确认他们都已走远,沈峤心头气劲一松,立时气血翻涌,喷出一口血来。
雪庭等人俱是当世高手,他们拿出全副功力拼斗,自己不可能不受伤。踉跄两步稳住身形,回身还扶了他一把。
“我若杀你,岂不是趁人之危?那与窦燕山之流又有何分别。”
沈峤胸口疼的厉害,在人身侧坐下,等气息稍平才又说道,
“当今乱世,社稷危如累卵,生民有倒悬之急,我救你,既是为报你救命之恩,也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走罢,此地不宜久留,先找个隐蔽的所在疗伤要紧。”
峤沈向晏无师伸出手去
“沈掌教深明大义,本座自叹不如”
晏无师抬手握住沈峤的手,借力起身。
百会穴处带来的疼痛不可忽略,龇牙闷嗯一声,别说走了,动都不敢动一步
“背我…头疼”
脚步不稳,朝沈峤怀里栽去。
等再次醒来,身处陌生的环境,晏无师抬手扶额才发现被绕上了白绫
“???阿峤,你给我包扎的?”
晏无师想要起身,奈何没有力气,只能像具尸体一样继续躺着
“我饿了…”
沈峤眸光微微一动。此时只消在他心口拍上一掌,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他不得了。可若没有他,也就没有如今的自己。
“当日你救我一命,现在我也救你一命,咱们算是扯平了。”
峤沈拉过他胳膊搭在肩头,揽紧了腰扶人起身,本不打算背他,看人昏了过去,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老老实实负上他走了。
大约半日后终于走到一片村落中,在一户牧羊的人家暂住下来。给人包好了伤口,又喂了玄都山伤药,便给人输送真气,助他疗伤。
两人使的都是魔门武功,倒也不担心会道魔相悖论了。
忙活了足足两个时辰,主家小娘子送来饭食和热水。
北地不食稻米,茶叶是稀罕物,平时吃的不过是油饼羊汤,今日因为自己和晏无师到来,主人家为了待客,还特意杀了头羊,送来两大碗热腾腾的羊肉汤,碗里羊肉堆的冒尖。
作为答谢,送那小娘子一朵赤金珠花,嘱她莫要对外泄露两人的事。
掌灯时分,晏无师终于醒了。沈峤心头一喜,忙上前查看,他气色好转了不少。闻言认命地垫高他脑后的枕头,动作非常轻柔,说话却很有些不客气,
“是我包的。你睡了足有半日,我真担心你一睡不醒。”
羊肉汤还是热的,沈峤在榻边坐了,舀起一勺汤送至晏无师唇边,
“此间简陋,只能委屈晏宗主将就一二了。”
他这语气与他所行动作压根不搭边。
晏无师倚在垫高后的枕头上,就着送至唇边的汤匙小口饮用
“本座若是一睡不醒,你是不是就要把本座埋了,再哭上一阵,去找广陵散他们为我报仇”
喝了小半碗的羊肉汤,对于送至唇边的羊肉,脑袋一扭,拒绝进食
“羊肉筋道,本座头疼…若是嚼了,怕是会牵扯伤口”
顿了顿,唇角上提,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坏主意
“不如,阿峤嚼碎了给我吧?本座或许能勉为其难的吃几口”
主人家的小娘子戴着那朵赤金珠花,给两人送来热茶,偏北方的人说话不似中原那么口齿清晰,但也不难听不懂
“两位郎君,我烧了点茶解解腻,可能对于你们来说,吃不惯这些吧?”
这小娘子面对沈峤时还十分娇羞,毕竟看他的那张脸,顶多也就二十出头。青春期的小姑娘见这俊俏的男儿郎肯定是把持不住的,谁知表白竟这么直白
“这位郎君有没有妻呀,郎君…看我如何?”
这人略好些了就又说这种话,也不搭理他,拿起托盘里一柄割肉用的小刀,将羊肉削成好入口的小块。
沈峤眸中带笑,调侃他道,
“有这功夫胡说八道,倒不如多吃两口肉,伤也好的快些不是。”
舀起一勺吸饱了汤汁的碎肉,轻轻吹去热气再喂他。
正说着话,那牧羊女端着茶汤来了,这几年战乱频繁,北地茶叶金贵,她竟舍得煮来待客。
沈峤放下羊汤,迎上去接过热茶。
“多谢娘子,我们蒙娘子好心收留,已是十分感激,怎还好劳动娘子为我们煮茶?”
自荷包内取出一块银子与她,
“先时匆忙,不曾给过饭钱,贫道和这位朋友还要在此叨扰几日,这点子银两万望娘子收下。”
沈峤闻后言很是惊愕,目光落在她鬓边珠花上,再看人面红耳赤一脸羞涩状,终于意识到她不是在说笑,当下敛容向人深施一礼。
“贫道是方外之人,一心向道无杂念,终身不涉婚嫁。况且娘子青春正盛,而贫道早过而立之年,实不堪为配。”
这主人家的小娘子以为是他看不上自己才这么说的,随即委屈下来
“我知道我读书上,配不上郎君,郎君也不必解释的。我看郎君模样似那少年,没想到郎君竟…以过而立了,那敢问郎君,您的这位朋友多大了吗?”
每每涉及到年纪这方面的事,晏无师总是眉间拧在了一起,掩唇轻轻咳了几声,试图跳过这个话题。
不过这人好似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沈峤顺她所言,向晏无师望去,见他蹙眉咳嗽,忙端起那茶汤递了过去,
“莫非是叫风扑着了?先喝些茶水润润嗓子罢。”
那小娘子也上前两步,一双妙目上下将人打量一番,愈发羞涩。
看她脉脉娇羞之态,如何还不知道她是何想法?状似无意答道,
“习武之人看上去是会显得年轻些,我这位朋友比我还年长几岁。”
小娘子听了这话,顿时大失所望,俏脸苍白了几分,
“什么,他比郎君你还年长?等我长到三十岁,四十岁……你也还是如今的模样吗?”
闻言,沈峤不禁一笑,
“那怎么可能,到那时,我约摸就像他这样罢。”
小娘子呆呆站在当地,忽然流下泪来,
“上天将郎君送到我身边,可叹你我没有缘分,这也是神的旨意吧……愿上天保佑你和你的朋友平安喜乐,早成眷属!我,我就不打扰二位郎君了……”
说完她捂着脸跑出了房间。
小娘子没头没脑来这一出,还说出“早成眷属”这样的胡话,沈峤听了也不免脸红,抬眸对上榻上晏无师的视线,微觉尴尬,便解释道,
“我给你喂药的时候,她正好进屋送被褥,想是她误会了什么才如此说的。”
这边正喝着茶汤,听的津津有味,直至那小娘子跑开,才放下杯盏
“喂药?你是怎么喂的,本座那时脑子不是太清醒,这次差不多了,不如阿峤演示一下吧”
晏无师挪动了下身子,靠近些
“还不会…真的是嘴对嘴吧?啧啧啧,没想到入魔后的沈道长如此奔放,本座昏迷了这么久,你就着这段时间占了我多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