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眼

“所以，你真的只是断暂的复活了吗？”许忘言转头看他，不死心般问道。

陈采青随便往椅子上一坐，向后靠去，他几乎是没有犹豫，他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双手一摊，随后道“对啊，要是人没找出来，在死一次不就好了，说不定那个什么狗系统又会给我一次机会呢。”

“……”

许忘言就直直的站在原地，双手就像认了命般无力而自然的下垂，他就那么的看着陈采青，欲言又止，眸子逐渐低沉下去，他张了张口，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吃饭不，我给你做饭去。”陈采青说着就往厨房走去，顺带拿走了挂在墙上的围兜，熟练的将围兜系在身前。

打开门，一股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疯狂席卷着他的五官。他微微皱眉，抬脚走进去，隐隐约约之中貌似还碰到了什么东西。

灯打开，厨房还是那么的小，映入眼帘的是十几个已经喝空的啤酒瓶，随意摆放在地上。

他看着瓶酒啤愣了愣，但随后又很快反应过来，径直走向冰箱，打开，里面放着几包未开封的袋装方便面。

陈采青微微簇眉，随后转身看向厨房门外，没看到那人。试着抬脚向前走出第一步，但地上的瓶子太多了，加上厨房的面积本身就小，这根本没几个可以下脚的地方。

他蹲下身来，将地上的瓶子逐个摆好，这才有了可以走出去的余地。

“许忘言？”陈采青轻声问道，巡视四周。

呼噜声逐个传进陈采青的耳朵里，他追寻着声音，转头看向卧室。

原来，他又睡着了。

陈采青抬头看了看墙上悬挂着的时钟，时终声滴答滴答，好似在提醒着时间正在流逝。

此时正是晚上七点二十四。

陈采青轻手轻脚的走进卧室，轻身坐在他的床前，随手挑起他额前的几缕碎发，在手中细细把玩，低头静静的看着他的这张脸，他看着看着，放轻松般笑笑。

他轻而慢道“看来你的作息时间，也是有不规律的时候。”

陈采青又轻手轻脚的原路返回，他将屋子收拾了一下，干净整洁，跟他死之前一模一样。

半晚凌晨两点，许忘言迷迷糊糊之中他又醒了，生物钟已经乱得不成人样了。每晚的凌晨几点醒来，早上七八点又睡去。

他熟练的走出卧室，烧了一壶热水，泡了一包泡面，或许是声音有些吵，让陈采青疲惫的从沙发上坐起来，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你在做啥啊，灯开的这么亮。”

许忘言可能是还没有习惯，被这突然的一声给吓了一下，随后又很快镇定下来，他转过头道“有点饿。”

“饿了？”陈采青说着就站起身来，指了指放在玄关处的几个苹果“那有苹果，你睡觉的时候我出门买的，泡面别吃太多了。”

许忘言顺着陈采青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儿确实有几个苹果，他洗了两个，一个自己吃，一个给睡沙发的陈采青吃。

陈采青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他看着苹果上的咬痕，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前天喝酒了，厨房地上有好多酒瓶子。”

许忘言吃苹果的速度逐渐慢下来，似乎在想一个以什么理由来瞒天过海“嗯，就是想练练酒量”

这谁信？

陈采青转头看向窗外，窗外只有几盏路灯明显的亮着，大街上空无一人，仅仅也只有几声脆耳的鸟叫声回荡在周围。

他又看向许忘言道“去不去看星星。”

许忘言愣了会，冷笑了声道“有病，大晚上的，谁去看星星？”

但话落，他又走向卧室，从柜子中翻出车钥匙，看做随便似的将钥匙丢到陈采青手上，随后他双手抱胸，即嫌弃又无可奈何的回答道“走，你开车。”

白皙而又修长的手紧紧的将这把钥匙握在手中，他嘴角逐渐扬起一个弧度，眉间弯弯。

他道“行。”

这一路上，许忘言有些犯困，他拉下车窗，单手扶脸称在车窗上，他任由那凛冽的晚风狠狠的亲拂过他的脸颊，在他脸上留下道道印疤。

他清楚的意识到，仅仅三年时间，说长又算短，说短又算长。

他静静看向窗外，脑子混乱一片『真的只有三年吗？能不能在多一年？』此刻呆在他身边的陈采青就仿佛一次又一的次在提醒他。

时间，只有三年。

“到了。”陈采青将车停在了路边。

二人一下车，晚风轻拂，像个孩童般悄然掀起衣角。

许忘言跟随着陈采青走上天桥。他低头朝桥下望去，汽车各种来往，鸣笛，为这夜空也倒是增添了几丝趣味。在向远看，四周的高楼大厦灯火辉煌，将夜空点缀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夜幕低垂，陈采青将手轻轻插在衣袋中，仰头凝望着那片浩瀚星空。繁星闪烁，或明或暗，如同命运的碎片洒落天际。他侧过脸，目光落在身旁的许忘言身上。"听人说，逝去的人会化作天上的星星，你说，我从前会不会也是一颗星呢？"

许忘言微微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那笑容里藏着太多难以言说的情绪，有遗憾，有眷恋，还有几分无法释怀的心酸。他轻声道："天上星辰万千，我又怎知哪一颗是你？要是你能化作月亮该多好，至少我能一眼认出。"

陈采青沉默片刻，低头晃了晃脚尖，重新望向星空。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其实星星很好认，你看哪颗最不顺眼，那大概就是我了。"

许忘言怔愣地看向他，似乎明白了这句玩笑背后的深意："所以你是说，我一直都对你看不顺眼？"陈采青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漫不经心地答道："难道不是吗？"

晚风轻拂，带来几丝凉意。许忘言的目光停留在陈采青脸上，良久才缓缓开口："可我并不是每时每刻都觉得你讨厌。"

他顿了顿，抬头望向星空，仿佛在寻找那颗特别的星，低语道："至少现在，就不是。”

陈采青猛地抬起头，视线定格在许忘言身上。蓝白相间的衬衫随风轻扬，几缕发丝凌乱地散在额前，那张熟悉的脸庞在星光下显得格外柔和。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连心跳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他轻笑着，低声重复："现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