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未散

韩佳琳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点滴瓶里的液体还在一滴一滴地落下，像是某种不肯停下的告别。她侧过头，看着窗外灰蓝色的天，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因为过度疲劳而住院了，只记得昨天林云志送她来的时候，眼圈红得吓人

林云志（蓝旋卫）你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韩佳琳（紫翼卫）我没事，习惯了

可她知道，这不是习惯，是执念。她太想救人了，太想把这个世界的裂缝一个个缝起来。可她忘了，她自己也是裂缝的一部分。林云志开完总结会，已经是凌晨两点。他回基地的路上，脑子里全是韩佳琳苍白的脸。他想去医院陪她，可他知道，她不会让他留下。她总说

韩佳琳（紫翼卫）你不是我的医生，也不是我的救世主

他回到家，连衣服都没脱，就倒在床上睡着了。梦里，他看见韩佳琳站在一片白光里，背对着他，越走越远。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第二天，韩佳琳起了个大早。她换下了病号服，穿上了那件已经洗得发白的白大褂。她站在宋二力博士的办公室门口，敲了门

宋二力（博士）进来吧

宋二力（博士）你出院了？

韩佳琳（紫翼卫）嗯。我想辞职

宋二力（博士）你确定要辞职吗？

韩佳琳（紫翼卫）确定。我累了，博士。不是身体，是这里。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我想去做一些更安静的事

宋二力（博士）比如说

韩佳琳（紫翼卫）急诊科。回到原点，做一个普通的医生。救一个算一个，不再背负整个世界

宋二力（博士）我明白了。佳琳，你是我见过最坚韧的战士。但是如果你决定离开，我尊重你

她转身要走，忽然停下脚步，回头说了一句

韩佳琳（紫翼卫）没听说过吗？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们没有我，也可以过得更好

门关上的那一刻，宋二力叹了口气。他知道，她说得没错。可他也知道，有些人一旦离开，留下的空白，是再也填不满的。两个月后。基地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辆黑色越野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孩走了下来。她个子不高，皮肤很白，眼神冷得像冰。她背着一个旧旧的背包，站在基地门口，像一棵孤零零的树。宋二力迎了上去

宋二力（博士）杨采薇，欢迎加入超救分队

林云志（蓝旋卫）她不说话吗？

宋二力（博士）她不说话，但是她听得见。她曾是静默者计划的一员，耳朵比谁都灵，心比谁都冷

林云志（蓝旋卫）我们不需要一块冰

宋二力（博士）你需要。你需要学会不靠韩佳琳也能战斗

林云志没再说话。他转身走了，连招呼都没打。杨采薇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没有一丝波动。她不在乎。她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没有朋友，也不需要。她一个人过得很好，吃饭、训练、睡觉，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可她不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世界已经开始悄悄松动。韩佳琳在新的医院工作了两个月，已经成了急诊科最靠谱的医生。她不再穿战服，不再驾驶战机，不再喊“超救分队，出发！”但她依旧每天救很多人。她学会了在抢救失败后，一个人躲在楼梯间哭五分钟，然后擦掉眼泪，继续下一个病人。她不再想起林云志，至少她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可有一天夜里，她接诊了一个车祸少年，男孩的血型极为罕见，她一边打电话调血，一边下意识地说

韩佳琳（紫翼卫）联系林云志，他在基地，可能有备用血库

话说出口，她才愣住。原来，她从未真正放下。而此时的基地，杨采薇第一次主动找到了林云志。她站在他宿舍门口，敲了三下门。林云志开门，一脸不耐

林云志（蓝旋卫）干嘛？

杨采薇你昨晚说梦话，叫了韩佳琳的名字，三次了

林云志愣住，脸一下子红了。杨采薇转身要走，他忽然开口

林云志（蓝旋卫）你……为什么不说话？

杨采薇因为我怕一说出口，就会想起我不该想起的人

她用手指在空气中写下这句话，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林云志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动弹。夜色降临，基地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杨采薇坐在屋顶上，望着远方的城市灯火。她从未告诉任何人，她其实早就见过韩佳琳，在那家医院的急诊科，她母亲临终前，是韩佳琳一直守着，直到最后一刻。她记得那个女人温柔的声音

韩佳琳（紫翼卫）别怕，你妈妈不是一个人走的

从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韩佳琳是那种，哪怕离开了战场，也依旧在救人的人。而她，杨采薇，只是想看看，那个让林云志在梦里都喊名字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光。风起了，吹乱了她的发。她轻声说了一句，没人听见

杨采薇韩佳琳，谢谢你

而此刻，韩佳琳正站在医院天台上，望着远方的山脉。她不知道，那个不说话的女孩，已经接过了她留下的位置。她只知道，有一些告别，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开始，她轻声念了一句

韩佳琳（紫翼卫）林云志，愿你不再为我停下脚步

星空下，两个女人，隔着一座城，同一片天，悄悄说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