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地掐住自己的大腿，疼痛感让我不至于失态。
我必须要确认。
我正在心里天人交战着，主人已经端着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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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了！”他笑着招呼，“莱尔，你也别傻站着了，快来帮忙拿碗筷。”
我回过神来，看见那个孩子转身去拿碗筷，脚步轻快。她的头发有些长了，垂在肩头，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我静静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时候我还不是这么一个老头子呢。
那时候母亲也是这样，温柔地笑着，为我们准备饭菜，虽然我们在帮忙的时候经常搞砸，但她从来不会生气。
那时候的母亲，也是轻盈地穿梭在厨房和餐桌之间。
我也曾这样看着她，看着她的背影。
那时候的我，从未想过，有一天，那个会笑着为我夹菜的母亲，会离开我。
“发什么呆呢？”主人温和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走神了，连忙收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又觉得不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着他挤出一个微笑。
“没事。”
“那就好，快来吃饭吧，尝尝莱尔的手艺。”
“莱尔”的手艺吗？
我心里又是恍惚，心里闪过许多许多的念头来。
食不知味地往嘴里塞着食物，味同嚼蜡，味蕾似乎已经失去了作用，我尝不出任何味道。
她不是我的母亲吗？我几乎是下了一个定论。
因为这饭菜里没有母亲的味道，像在作文里写的那样，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一种很理想理想到不真实的感觉。
那温暖的感觉似乎被剥去了，像是一个拙劣的模仿者。
我心里的怀疑越来越深，心里的不安也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感到可笑又有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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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然会觉得难过，明明知道这不可能，明明知道这只是一个荒谬的念头。
却又不可控制、不可欺骗我的心。
作文里那些东西果然是很玄乎的，世界上根本不会有那种感觉。
什么熟悉的妈妈的味道，Ta的背影像似Ta三分……
都是极其可笑，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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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和他们交情就淡了。
因为一直很矛盾。
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她，既害怕知道真相，又害怕自己一直蒙在鼓里。
真的，我几乎快记不清母亲的样子了。
偶尔午夜梦回，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晚上，母亲倒在血泊中，伸出手想要抓住我，却无能为力，全像沙子一样从指尖流走。
不着痕迹。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母亲留下的东西，唯一能让我觉得我还拥有她的，就只有我自己的记忆了。
只有记忆里，母亲才是鲜活的、有温度的。
原谅我的自私吧。
我总是一味追求我所失去的，从未珍视过我拥有的，所以我一直在失去，一直在偷追着，曾经享有的幸福。
失去的比拥有的，更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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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重温着失去的滋味。
我会游泳，但我的确溺水了。
不是寿终正寝，而是马上就会溺死，永远的追随梦里的记忆了。
仍在幻想那一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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