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屿——晨曦已至
茫茫人海,一道白色身影如风般轻盈地穿梭在大道中央。
那人身着一袭素净的白衣,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宛如一朵在风中摇曳的白莲。
她的步伐轻快而坚定,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命运的鼓点上。
“这世道,早就变了,”路边老者身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道袍,坐在一块斑驳的石阶上,手中的铜币随着他那沙哑而深沉的话语有节奏地敲击着岩石。
“将相王侯,贪图荣华,沉溺声色犬马,我们的命运,对他们来说不过轻如鸿毛。”
老者的话语如同秋风扫过枯叶,带着一丝凄凉和无奈。
“老伯,朝廷之中,亦有清廉之士。”那一袭白衣的少女停下脚步,缓步来到老头面前,正色道。
“呵,清廉之士?”
少年轻蔑一笑,清脆干净的声音顺着寒风传来,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讥讽。
白衣少女转过身,只见身后的少年身着玄色长袍,墨发被高高束起,手中不合时宜地握着一把折扇,两颊的发丝在凛冬寒风中漂浮。
他的面容俊朗,却带着一股难以接近的冷漠。
白衣少女摇了摇头,不知想到什么,叹了口气:“世界,乱……”
话还没说完,肩膀处传来沉重的撞击感,一声闷哼响起,白衣少女应声倒地,手掌在坚硬的地上摩擦,白皙的皮肤通红一片,隐隐向外渗血。
“殇千翎!”少年惊呼一声,正要撕破假面破口大骂,目光扫到地上另外一个蓝色身影,眉头微微皱起。
殇千翎摔的眼前一黑,揉了揉昏沉的脑袋,晃晃悠悠地支起身子,望向撞倒她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蓝色汉袍,满脸污垢,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有些紧张地转过头张望,又回头看向殇千翎,颤颤巍巍地开口:“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蓝衣少女便欲继续逃走,仿佛身后有猛兽追赶。
扶起殇千翎,洛柃涯见那人要跑,正要伸手将她拽回来,却被殇千翎制止。
“没时间了,我们该走了。”
后者停顿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两人迅速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
千届之外。
城中高地,一道红色身影静默地矗立。
他身披大红戏袍,伸出手,轻柔地在虚空中拂过,仿佛在触摸着另一个世界的边界。
模糊的屏幕在他眼前浮现,
他注视着,另一个世界的她;
他凝视着,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时空的迷雾,触及那个世界的她。
“别看了,有意义吗?”楚牧云合上手中的医书,目光从文字间抬起,投向那光幕,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这一世的她,又要消失了。”
陈伶没有回答楚牧云的问题,只是自言自语般地喃喃。
大红戏袍随着狂风在空中摆动,猎猎作响,如同燃烧的火焰。
他走上神道,可他的神道,无法救回阿宴,也无法摆脱【嘲】,
更无法挽回她…
他们似乎……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一切的流逝。
可,为什么?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空气中寻找着某种力量。
然后,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陈伶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似乎在自嘲自己的无力。
楚牧云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陈伶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事情,我们是无法改变的。”
陈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再次伸出手,手指在空中划过,仿佛在空气中勾勒出一道道无形的轨迹,指向那模糊的屏幕,似乎要将它撕裂,触碰到那个世界的她。
……
险峻的悬崖之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伫立着,迎着冬风,凝视着东方初升的曙光。
悬崖边的风,如同刀割般刺骨,呼啸着穿过岩石的缝隙,发出尖锐的哀鸣。
“准备好了?”洛柃涯挑了挑眉,面无表情地看向下方的深渊,深不见底,令人不寒而栗。
殇千翎淡淡一笑,踏着霜白的地面,一步步走向悬崖边缘,
随后,
一跃而下!
半空中,她的身影如同飘落的雪花,雪白的衣摆随着狂风飘扬,与周围的寒风交织,
急速下坠!
山顶再次归于沉寂。
片刻之后,一道光束直冲天际,撕裂地皮,光芒四射!
在这光芒中,一块白色玉牌从殇千翎的腰间悄然滑落……
青山县。
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破旧的蓝衣,浑身血迹斑斑,黑发凌乱地遮掩着面庞,像极了一具野外的尸体。
突然,耀眼的金色光芒从高山之巅向四周扩散,覆盖到女子身上。
她只感觉一股暖流涌入身体,身上的伤口似乎在奇迹般地愈合,痛苦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生的力量……
一张风华绝代的脸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白衣如雪,白发如霜,蓝瞳深邃,以及那漫不经心,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虚妄的眼神……
—本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