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离家

铁牛不舍地望着父母，狠狠地点了点头，他母亲从屋里拿出个包裹，疼惜地说道：

“铁牛，出去要听四叔的话，别惹事，外面和家里不一样，碰到事多忍耐，娘给你准备了几件新衣裳，还有你最爱吃的烤红薯，娘会挂念你的，要是没被选上，就回来……”铁牛他娘说着说着，泪水就淌了下来。

铁牛从小到大，都没出过村子，此次，是他第一次离开。

四叔在一旁感叹，说道：“铁牛，给你爹娘争口气，一定得被选中。二哥，二嫂，家族几天后会有盛大的欢庆宴，今天匆忙，我明天来接你们一块儿过去，家族的三个被推荐上去的孩子，到时候就有结果了。”

说完，他拽着铁根匆匆上了马车，抽了马匹一鞭子，疾驰而去。铁牛的爹娘，一直望着迅速消失的马车，泪如雨下。

“他爹，铁根从来没离开过咱们身旁，这次他出去会不会遭欺负。”铁牛他娘咬着下嘴唇，眼中满是不舍。

“孩子长大了，自有他们的造化……”

铁牛父亲拿起烟杆，深深地吸了一口，脸上的皱纹，一下子又增添了许多。

马车急速地在小道上奔驰，铁牛的身子随着地面的凹凸起伏摇晃，他抱着怀里的包裹，内心起伏不定，带着父母对他的期望，离开了居住十五年的山村。此地距离县城有不短的路途，铁牛渐渐入睡，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人轻轻推搡，睁开眼睛一看，四叔面带笑容的望着他，调侃道：

“铁牛，第一次离开家门，有啥感受啊。”

铁牛发觉马车已经停下，憨厚地笑道：“没什么感受，就是有点害怕，不知道能不能被仙人收纳。”

四叔爽朗一笑，拍了拍铁牛的肩膀，说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到地方了，这是四叔家，你先去歇息，等早上我带你去家族。”

下了马车后，呈现在铁牛面前的是一片瓦屋，跟着四叔来到一处房间，王铁牛坐在床上却怎么也没有睡意，他脑中闪过一幕幕爹娘、乡亲、亲戚的话语，内心轻叹，对于被仙人收为弟子的念头，更强烈了。时间缓缓流逝，不大一会儿天色微明，太阳渐渐升起，铁牛尽管一夜没怎么休息，但精神却很饱满，带着一丝不安，他随着四叔来到了张氏家族的大宅院。这是铁牛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房子，目不暇接，四叔边走边叹道：

“铁牛，这次一定要给你爹争口气，可别让亲戚们耻笑。”

铁牛内心愈发紧张，紧咬嘴角，点了点头。不大一会儿，四叔把他领到宅子正中的大院子里，铁牛他爹的大哥，那个老者站在院中，看到铁牛后稍点头，说道：

“铁牛，一会儿仙人来了，可别大惊小怪，一切事情就跟着你哥哥张宇学，他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知道么！”最后几个字，老者语气严肃。

铁牛默不作声，四处一看，发现除了张宇之外，还有一个少年，少年皮肤稍黑，虎头虎脑，眼中更是透着一丝聪慧，他衣内鼓鼓，好像揣了什么东西。他看到铁牛望向自己，冲他扮了个鬼脸，跑过来问道：

“你就是二叔家的铁牛哥吧，我叫张涛。”

铁牛淡笑，点了点头。老者看到铁牛居然不搭理自己，心里微怒，正要斥责。就在这时，忽然天上云雾飘动，一道刀光风驰电掣般破空而来，刀光消失后，地面上站立一黑衣青年，青年眼神犀利如电，散发出超凡脱俗的气质，他神情冷漠，目光在铁牛等三少年身上一扫，尤其是在机灵少年身上鼓鼓之物处瞧了眼，寒声道：

“张家的三个名额，就是他们？”

“这就是仙人？”

对方一眼之下，铁牛只感觉身体一寒，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小脸毫无血色，痴痴地望着对方。再看那个一脸机灵之态的少年，也是双手放在腿边，恭恭敬敬，眼中露出痴迷之色。

唯有张宇，毫不在意地瞥了对方一眼，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张宇的父亲赶忙上前，满脸恭顺之态，战战兢兢道：

“上仙，这三人正是张家举荐的族人。”

青年颔首，颇不耐烦地说道：“谁是张宇？”老者脸上一喜，急忙拽着王卓说道：

“上仙，这便是我儿张宇。”

青年深深地打量了张宇一眼，脸色稍缓，点头说道：“张师弟果真是仪表堂堂，难怪会被青风师叔相中。”

张宇沾沾自喜地看了看铁牛与另外那个机灵少年，骄傲地说道：“那是必然，本少的修仙灵根，青风仙人可是称赞不停。”

青年眉头一皱，但很快便舒展开来，似笑非笑地望了张宇一眼，衣袖一卷，带着三个少年腾云驾雾化作一道长虹，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四叔抬头望向天空，喃喃道：“铁牛，务必要被选中啊！”

铁牛感觉身子一轻，强烈的罡风吹得脸上刺痛，仔细一瞧，顿时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被夹在青年的腋下，正在空中疾速前行，地面的村庄变成一个个巴掌大小的黑点，迅速地向后移动。就这么一小会儿，他的眼睛就已经被风吹得通红，泪水哗哗流淌。

“你们三个若不想眼睛失明，就闭眼。”青年冷酷的声音传来。

铁牛心头一震，赶忙闭上双眼，不敢再瞧，内心对于修仙，愈发地憧憬了。没过多久，铁牛能察觉到青年略有喘息，速度也明显减缓了下来，接着眼前一晃，青年迅速降落，在落地的瞬间，青年松开胳膊，三个少年摔倒在地。好在摔落的力量不大，三人急忙起身，呈现在铁牛面前的，是一处仿若世外桃源般的胜境，青山翠峦，鸟啼花香。

正前方，一座直插云霄的山峰，万壑争流，烟岚云岫，难以看清具体模样，时而传来一两声兽吼。一条曲折的石阶小路，从山峰蜿蜒而下，恰似画中景致，水秀山明。一种超脱尘世之感油然而生。远远朝上望去，山峰顶端有座殿宇，虽说被云雾遮蔽，但屡屡七彩光芒闪耀，让人一眼望去不由产生敬拜之心。殿宇旁，一座横亘而出的长条石桥宛如弯月一般，伸展至虚空云雾之内，与另一座山峰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