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怜的人偶回来了呀?……」
又回来了吗?……
倾奇者无力地看着周围熟悉的黑暗,仿佛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他疲惫地闭上眼睛,蜷缩起身体,将头埋进自己的怀抱,不再想从地上起身,寻找那些早已丢失的记忆。心中空荡荡的,仿佛缺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倾奇者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填补了。
「人偶?……」
“嗯。”
「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记不起我的‘家人’是谁了。”
「?……」
尖利的嗓音在听到倾奇者的话时愣住了,祂从未想过倾奇者会如此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祂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罕见的情绪波动,显得有些焦急。
「人偶呐!……就不要再想想,那个对你很重要的‘家人’吗!……」
倾奇者微微一愣,“家人”这个词像一颗小石子落入水中,激起层层涟漪。但涟漪很快平息,记忆中的那个身影已经模糊,连她的轮廓都难以捉摸。想起来又有何意义呢?不过是等待下一次的遗忘罢了。
“你不是说过,我很可笑,很可恨,很可悲吗?”
“那就这样吧……就让我可笑着,可恨着,也可悲着吧……”
倾奇者的声音无力而疲惫,却带着一丝坚定。尖利的嗓音一时无言,似乎没想到一向纯真无邪的人偶会变得如此决绝。
「你怎么能放弃想起她呢!……」
“我为什么不能放弃呢?”
尖利的嗓音愣住了,似乎没料到倾奇者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几乎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你……」
「……可是你说过她是‘家人’,不能遗忘的。」
“你也说过,她欺骗了我。”
「可是你说过!……」
“你就当我撒谎吧。”
倾奇者疲惫地闭着眼睛,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烦躁,仿佛再多说一句话都会让他不耐烦。但他自己也感到奇怪,怎么会变成这样?
算了,他不想再想了。心中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些什么,但倾奇者已经不再想把它补全了。尖利的嗓音一时沉默,整个空间静悄悄的。
直到眼前出现点点亮光,倾奇者抬起头,看见远处站着一个人影,让他不禁愣住。这不正是只有在他想起记忆中的她时才会出现的吗?可是现在的他根本想不起她是谁……
倾奇者下意识地望过去,却只看见一团模糊的身影,淡淡的光芒笼罩着她。
“%/*#¥*@/”
她转过头,似乎想说什么,但倾奇者看着她的嘴唇微动,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倾奇者微微撑起身子,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人影。
她是谁呢?……
“%/*@*#¥”
倾奇者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再次躺回地上。
想不起就不想了吧。
「人偶!!……你的‘家人’已经在你的面前了啊……快想想她是谁……」
“不,我不想。”
「?……她不是你最重要的人吗……人偶你说过她不会背叛你的呀……」
“是吗?”
倾奇者的眼睫毛微微颤抖,握紧拳头,却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是的啊!……那可是你亲口说的啊……」
「你看,你看……」
倾奇者听着他尖利的嗓音,却不想理会,只望着眼前的黑暗。就算自己说过又怎么样呢……
〈姐姐……是‘家人’……不能遗忘……〉
自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让倾奇者一愣,转头看去。此刻,身边多了一个跌坐在地的自己,脸上满是慌张与不可置信。但倾奇者的心中依然毫无波澜。
「不……你为什么会变得这样?……人偶……你不该忘记她的……你也不该这么冷漠的……」
尖利的嗓音不可置信地喃喃低语,连倾奇者都能感受到祂的焦急,仿佛下一秒就会化作实体来摇晃他的肩膀,问他为什么。
「你不能忘的……人偶你要想起她的……对……对……你一定要想起她的……」
祂的声音渐渐不稳,倾奇者却依然不动于衷,看着身旁的自己如电脑故障般闪烁。
耳畔不断响起祂不可置信的声音,整个空间似乎也开始不稳起来。倾奇者被迫站起身来,却发现前方的光亮已消失。
倾奇者疑惑地转头看去,瞳孔猛然收缩,呼吸急促。他看见一个身影跪在地上,双手被铁链高高悬挂,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然而,耳边却清晰地传来一句话:
“小……倾……奇……”
心中猛地一痛,倾奇者感觉自己被一种无力感包围,挤压着他的空间,抑制着他的呼吸。
「快想起她啊人偶……」
倾奇者无心理会耳畔的尖锐声音,只是试图走近她。熟悉的荆棘再次缠绕住他,刺破了他的皮肤,倾奇者却仿佛毫无感觉,固执地向前走去。
那荆棘见倾奇者不受影响,便缠得更紧,阻挡着他的步伐。
“小倾奇……不要……呃啊!!……”
「快想起她啊!!……」
〈姐姐!!……〉
三个心撕裂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让倾奇者感到一阵耳鸣,不住地想要靠近她,但荆棘却阻止着他。烦躁瞬间冲破心脏,无数画面涌入脑海,倾奇者不由自主地向后用力一挥手,巨大的雷元素将荆棘炸得灰飞烟灭。
倾奇者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随后无措地看向她。整个世界似乎安静下来,身上的荆棘无力地挂在身上,手臂上被划出无数伤痕,鲜血顺着藤蔓滴落在地。
“啪嗒”,“啪嗒”,“啪嗒”……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倾奇者不住地抱住头,但看着面前的她,倾奇者还是脱口而出:
“姐……姐!!……”
一瞬间,所有的阻力消失,倾奇者带着惯性向前冲去。与此同时,大片的白光从身后吞噬着黑暗。倾奇者回头望去,熟悉的一幕幕浮现在心头。转过头来,看着仍跪在地上的她,倾奇者用尽全力朝她奔跑。
只差一点……再快一点,就再快一点好不好……
姐姐……不要,离开我……
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好不好?
姐姐……
你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啊……
我不想再忘记你,又想起你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这样?
求求你了,姐姐……让我抓住你吧……
我不再想失去你了……
我已经变强了……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姐姐……
之后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我已经失去丹羽了……不能再失去你了啊……
短短的时间内,倾奇者的脑海中闪过无数想法,仿佛短暂地变回了那个倾奇者。看着越来越近的她,倾奇者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
这次……他是不是能抓住她了……
“……遗忘我……”
……
?……
听着低垂着头的她猛然间发出的声音,倾奇者的心中顿时慌乱。就差一点点了,不会的,不会的吧……
指尖触碰到她的身躯,倾奇者不由自主地欢喜。但下一秒,她的身躯开始在他指尖消散。倾奇者一瞬变得无措,看着在眼前散作点点星光的她,不可置信地伸出双手,想要抓住她。
“姐姐!!……”
但那星光从他的指尖,他的身旁溜走,仿佛顽皮的孩子一般。
“姐姐!!!……”
不要这么对自己……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