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之季又至,我的病情也愈加严重。
“咳咳,咳...”我颤颤的接过手下递来的墨,艰难的将腰挺了又挺。又从另一名下属手中急促的拿起那泛黄的纸张。将身下的木枝是使劲的掰断,接着蘸了墨。
“梁儿,宝儿,哥哥我,再不能伴你们左右了...哥知道,你们辛苦,你们还在与朝廷做着斗争,又是镇压,又是饥荒...我怎又不有你们的困苦,可如今...唉,我期盼的盛世,你们替我去看,好吗...”
几乎是在写完笔的下一刻,我的身体摇摇欲坠,一阵天雷轰然落下
“轰隆!”
我闭上眼,笑了又笑,既笑这上天的无情,也笑这朝廷的昏庸啊。
今年,我真就成了那天公将军啊
“你们说,这雷,不是,召我,前去...的,吗?”凄苦一笑过后,眼睛满是不舍。
“是,是是,您,您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眼前的下属满脸笑意,干薄的黄衣上面此吋却沾满了泪水,头顶裹着的黄巾则也满是汗水。
“不...好,好不了,三年了,你,还有你,以及门口的他们,好好加,油...”
又随着一阵天雷落下,我缓缓闭上双眼,将手中的书信紧紧攥紧。伴随着漆黑的夜空,飞向远方...
远处朦朦胧胧,在幽幽月光的照耀下,我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一个人影于黑夜中游走,手中紧紧的握着我那封书信。
可寒芒一闪,书信向远方飞去。
果然,起义军们啊,终是大不如前了...
今我正值36,本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可竟染病上身...
此生遗憾啊...
我看向周围的一切,眯起眼,一位老道踏祥云而过,望向我的方向,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我记得他,一直都记得。
八岁那年啊,村里来了一位游方道士,他白发苍苍,手持九节杖,身着黄色道袍,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如今还是如此啊。那时他对幼小的我们讲述黄老之道,说这是顺应自然、修身养性的道理。我细细聆听,一连向他问了好几个问题,他总尴尬地摇了摇头。直到走的时候,他轻轻抚着我的头,“此子有慧根,若能潜心修道,将来必成大器。”我好奇地向他眨巴眨巴眼,最后只是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不离去。
如今啊,那几个问题的答案,我找到了...
我想叫住他,可他只是在眨眼间便离去了,他也许便是仙人吧,只是我这毕生追寻的疑惑,而今知道了,却无法向他人倾诉...
还记得十二岁那年,我辞别了家乡,踏上了求学之路。我不辞千里先后拜了几位老师,学习了《易经》、《道德经》等经典著作,随后接着又开始尝试着将这些内容与黄老之道结合起来,当时我的眼前顿时一亮,呼吸变得急促,周围一切似乎变得更加清澈明了。
如今也是这般清澈明了,再也无了在卧病在床时的浑浊。
真希望我能救自己啊,只是这灾荒遍地...唉。
15那年,我也就学了些许医术,医者仁心的念头便也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之中。
三年以后,随着一枚旗帜落下,我大手一挥:太平教!
我相信,人们在我这个教派的影响下,绝对会越来越太平,能过上安稳的好日子,可惜天不如愿。
太平教虽遍布了天下,可人们的苦难岂会这么轻易改变?朝廷的昏庸也岂会这么轻易的改变?
弟弟张梁劝我,张宝也劝我,我深深叹了口气:“好”
联络起周围的一切教员,不断的提醒着他们。可朝廷却似一把利刃,向我们用力的捅来。
趁刀子还没到来
在甲子年的三月五日,我举旗大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可...如今多年过去,我自制的符水也不过是我喝下去也都没有用的“神药”罢了...
最后再一次摇摇头,我朝战场厮杀的地方飞去
“张梁,梁!走啊,快走啊,还愣着干什么,走,走...”我扯着嗓子,一遍遍呼唤着他的名字,可最后的结果却是...
他被俘了,被杀了...
没...没事,还有张宝。对,他一定可以!
在我平定心中的落寞以后,飞速的飞向下曲阳,可是,可见的却是满地的尸骨。弟弟张宝凄惨的倒在地上,手中紧握着那张留有我的墨迹的纸...
起义,彻底败了,败的遗憾,败的彻底!
最后,白发老道不知从何处飞来,拉起我的手,如三十年前那般,不过这次,我挣扎着推开了他的手。
如此模样的天公将军,我不做也罢!
随着我的闭眼,周围再也看不到一切,而耳边的声音却是清晰。
“你明知符水没用,为何要用,又为何要誓死做这黄巾军,入他这邪教!
“邪教?呵,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最渴,我最饿的时候,大贤良师他伸出了手,他给了我光明,给了我希望。所以这绝望,让我自己承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