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

韩予阳一直忙着招呼大家，自己几乎没沾酒。等众人东倒西歪，他才把一个个醉鬼拖进客厅、客房安顿好，最后拽着王源往卫生间走。

王源被他拖着，还不忘对着门板唱歌：“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

韩予阳被他逗得笑出声，顺手呼噜了一把他头发。手掌碰到柔软发丝的瞬间，他自己也愣了，想收回手，却怎么也舍不得。

王源被揉得眯起眼，操着重庆口音嘟囔：“王俊凯，你黑烦内，不要打扰我放水。”说完推门就进。

王俊凯？谁啊？上次和王源一起回家的那个？

韩予阳在门口等他。等王源出来，人却往地上一倒就要睡。韩予阳赶紧把人拖进自己卧室。

醉酒的王源脸红扑扑的，睫毛轻颤，唇瓣微张，带着酒香的呼吸一下一下扑在皮肤上。

韩予阳把他放到床上，食指不受控制地贴上他唇瓣，缓缓俯身——

嗡嗡。

王源的手机突然震动，韩予阳猛地回神。

“王俊凯，接电话啊，烦！”王源翻身趴在床上嚷。

韩予阳手忙脚乱翻出手机，来电显示“老王”。

“快接，好烦……嗝……我要睡觉。”王源撑起上半身说完又倒回去。

韩予阳来不及多想，一紧张就按了接听。

“喂，源源。”清冽的男声。

“源源，怎么不说话？”语气亲昵。

“他……他喝醉了。”韩予阳莫名心虚，人真不是他灌醉的。

“你是谁？”

“我……我是他辅导员。”明明可以说朋友、学长，韩予阳却选了最官方的称呼，仿佛这样就能藏住那点不该有的心思。

“哦……老师好，王源没事吧？”对方明显松了口气。

“没事，就是今天高兴，和同学们喝了一点，现在睡了。”韩予阳抬头看钟，下午五点。

“那和旭呢？”

“也睡了。”

“好的，老师，他们在您家吗？”

“对。”

“方便的话，给他喝杯酸奶或蜂蜜水，我怕他醒来胃难受。”

“好，一会儿给他弄。你找他有事？我帮你转达。”

“没事，醒了让他回个电话就行，谢谢您。”

“不客气。”

电话挂断，韩予阳愣了会儿：这么关心王源，却不知道他喝酒，是别的专业？别的学校？家人？还是那天和他并肩走的男生？

“老王……渴。”王源小声嘟囔。

“等着，给你倒水。”韩予阳去厨房冲了蜂蜜水端回来。

“源……源源，起来喝水。”刚才那人就是这么叫的。

“嗯，老王，抱抱。”

韩予阳僵住。此刻的王源和平时礼貌疏离的样子判若两人，居然会撒娇。这个“老王”到底和他什么关系？

他托着王源腋下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喝完水。喝完，王源眼神忽然清明了一瞬，怔怔望着他。

韩予阳心口一紧——酒醒了？可王源什么也没说，又倒回床上。

“源源，源源。”

“嗯。”

“老王是谁？”

“老王……就是王俊凯啊。”

“王俊凯是谁？”

“嗯……王俊凯是谁啊……是个学霸……”

“你朋友？”

“不是……不是朋友……嗯，也算是朋友嘿嘿……”

韩予阳被他绕晕了：不是朋友的朋友？提起来还这么开心。可趁人之危到底不地道，他扯过被子给王源盖好，轻轻带上门。

收拾完杯盘狼藉的客厅已是两小时后。陆续有人醒来，互相招呼着要回学校。韩予阳给每人冲了杯蜂蜜水，等人清醒得差不多了，和旭却发现王源不见了。

“他喝醉了，在卧室睡呢。”韩予阳说。

和旭心里咯噔：这祖宗居然睡到人家卧室去了。他得赶紧去叫。

王源睡得太沉，和旭一急，拧了他大腿一把。王源嗷地弹起来，又头晕栽回去。

韩予阳看得直皱眉：“和旭，别动他，让他睡吧。”

和旭也心疼，可这不是心疼的时候。他还要再叫，王源却翻身蒙头继续呼呼大睡。

“明天再让他回去。”

“可是……”和旭有苦难言，总不能说你俩一个有男朋友、一个心思不纯不能住一起吧。

韩予阳奇怪地看着他。

“呃……怕他给你添麻烦。”不行，不能说。

“不麻烦，我们本来就是朋友。”韩予阳笑得坦然。

“那……要不把他挪到客房？”

“不用，让他睡这儿，我睡客房。”

和旭这才松了口气，和其他同学道谢回学校。

王源这一觉睡得沉，中间王俊凯又打来一次，韩予阳照旧接了，只说人还在睡。

王俊凯只好挂了。

“怎么了？今晚饭都吃不好，一直心不在焉。”沈嘉希笑着撞他。

“没事。”

学生会开学聚餐，去之前王俊凯想给王源打电话说今晚有事晚点聊，结果人居然在老师家喝多了。

小兔崽子，都敢喝醉了。

可恨他远在千里之外，除了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