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道猜叔和但拓的关系不简单,但不包括毛攀。
毛攀差点被他舅舅一脚踹翻。
“你动猜叔的人干什么?"眼前的男人怒气冲冲地骂道,“还好我来得及时,要是晚来一步,他被你弄死了,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下场?"
“什么下场?不就是个手下吗?"毛攀吊儿郎当地回答。
他舅舅差点又一脚飞踢。
“舅,舅,我错了!我错了!“他见状告饶道
他舅真生起气来可就麻烦了。
“你动谁不好,非要动他,你真以为那是个普通手下啊?今儿他要真死了,我可保不了你。“陈会长说着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气喘吁吁。
“切…“毛攀刚发出一声不屑的声音,抬头被舅舅的眼神吓得又缩了回去。
“待会把人都带上,跟我去道歉。"
”知道了。”毛攀不情不愿道。
“你没把他弄太狠吧?“陈会长不放心地又问道。
"没事,就呛了几口水,哪那么容易死。”
一路上陈会长还在碎碎念,“可千万不能出啊,不敢出事…."
他真不知道要是出了人命,猜叔会怎么样。
道上混久了的人对彼此之间都会有一个了解,谁的底线是什么,什么事不能做什么人不能动大家都心知肚明。比如艾梭的兰波,比如猜叔的但拓,有脑子的人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越过雷池,可偏偏这个毛攀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陈会长躺在车上,无可奈何地瞪了自己的蠢外
甥一眼。
“那但拓到底是他什么人啊?你这么紧张?"毛攀
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兰波我知道,艾梭当儿子养,但拓总不是也给猜叔当儿子吧,不像啊…..
有些事少打听,一天天地净给你擦屁股了。
他舅不愿再看他,闭上了眼睛开始养神。
此刻猜叔正守在但拓的病床前,忧心忡忡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上次如此提心吊胆是什么时候了?大概还是妻子被仇家害死的那天。
年轻时候生意刚起步,四处都是人为难他,他
也是个不饶人的,没几天就得罪了一批人。
他们拿猜叔没办法,就使阴招对他的家人手。
猜叔至今还记得女人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也是
同今日一般,呼吸微弱,双眼紧闭,没有一点
要好转的迹象。
他没日没夜地守了几天,不停地祈祷佛祖,却
还是没等到她醒来。
从那以后猜叔便收敛了许多,为人开始圆滑起来,尽量不树敌,怕别人再拿他的人开刀晚上可今日毛攀这小子,竟然还是对但拓下手了还是当着他的面。
这些年他生意发展起来了,许多人都对达班猜叔几个字有所忌惮,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他看着但拓紧闭的双眼,心想如果这次真醒不过来了,这人情也没有必要再顾虑了。
一旁的细狗急得走来走去,一会说现在就要去找毛攀报仇,一会又带着哭腔说拓子哥不会有事吧。
猜叔听得心烦意乱,“细狗你出去等。"
"猜叔….."
“出去!“他呵斥道。
细狗只好关上门,以防有人进去打扰。
但拓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已经晕过去了,他做了一个极长的梦梦里他看到貌巴,对着他笑,一转眼却又不见了,但拓着急地找他,“貌巴!貌巴!“他大叫道:一低头看见弟弟的尸体,满脸是血。
又看到沈星冲着他笑,“拓子哥。"
“你不是回国了吗?“但拓疑惑道。
“我什么时候说要回去了?"沈星笑眯眯地冲他扬了扬手,“欠猜叔的钱还没还上呢。"
猜叔,猜叔...
但拓突然想到猜叔,猜叔这会在干什么?
他拼命想看到猜叔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恍恍惚惚他好像来到了医院,透过门看见猜叔的背影。
他想起来了,那时候嫂子已经快不行了。但拓极少看到猜叔这副模样,他永远是一副运筹帷幄胜算满满的样子,此刻却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期盼着自己的家人能够活着。
但拓不由得有些心酸他看不到的是,此刻猜叔又一次在病床前露出了这样的表情——仿佛一切即将失控,而自己无能为力只是这一次,是因为但拓。
猜叔合了掌闭眼,以前的事却不由得浮现在眼
前。
但拓还是个小毛孩的时候就跟了他,从小性格就烈,做事毛毛躁躁,让他不少操心。许多事都是猜叔教他,一开始学枪的时候也瞄不准,猜叔只好从他身后攥着他的手臂,“看好了再开枪。
诸如此类的事教了不少,但拓才慢慢变成今天的模样,成了让人安心的陪同。其实但拓不是第一次被人当成威胁猜叔的工具了。
那时候牛意刚做起来不久猜叔想要扩大到矿。
山那条线,在酒局上对对方赔了不少笑,却还是被处处刁难。
"这瓶白的,吹了,生意就是你的。“
那人做事颇像今日的毛攀,目空一切。
猜叔笑道,“我喝。”说着艰难地一饮而尽。
他已喝了不少了,这一瓶下肚都是勉强。
本以为这就结束了,对面却越发猖狂起来,“这
不是挺能喝的吗,来,给猜叔再开一瓶!"
他把开了的白酒放在桌上,兴致勃勃地等着看
猜叔的反应。
人都说达班猜叔一般不动怒,他倒是好奇怎么
样才能让这人露出真面目来。
猜叔刚举起酒瓶,就被但拓一把抢过去,“我替
猜叔喝。”
沙发上的人看着但拓笑了,“你又是哪儿冒出来
的?
“我是猜叔的人,我替他喝。"
但拓此时还记得猜叔告诉过他的,谨慎行事,
不要冲动。
”可以,三瓶,我就给你三个点。“
“好,你说的。"但拓说完仰头就喝,房间里安静
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看他和猜叔。
喝到第三瓶的时候,猜叔终于忍不住了,一把
握住他的手腕往下压去,“够了!"
“我说不够!"沙发上的人叫道。
“我能喝,猜叔。"但拓看着猜叔,点点头让他放
心。
猜叔盯着他,终于猛地松开手,咬着牙看但拓
把三瓶酒一饮而尽。
“可以了吧,三个点,你别忘了。"他看着对面
道。
“行,说到做到,不就三个点吗,给你们。"
但拓转过头开心地看着猜叔,“太好了,猜….."话
还没说完就突然倒在了地上。
再醒来时已是在医院。
“医生说你是急性酒精中毒。“他看了看说话的细
狗又看了看旁边的猜叔。
"醒了,醒了就好。“猜叔终于松了一口气,“傻
仔,说了不要冲动,这次差点出大事。“
“猜叔,你不是教过我,谈判的时候要狠吗,不
能随意让步。“他虚弱地笑着安慰道。
“那我今天再告诉你,生意再重要也没有命重
要。“猜叔抬起手似乎想打他,最终轻轻落在他
头上,“记住了没有?
“嗯,晓得了。
但拓迷迷糊糊中感到有双粗粝又温和的手按在
自己额头上,是猜叔,他马上意识到。
他挣扎着想醒过来,又听见貌巴在叫他,“哥!
他猛地转过头去,"哥,你咋个不来找我?"
但拓四下望去,就是看不见人影,只听见貌巴
的声音,“貌巴,你在哪里?"
他循着声音走啊走,走到不知道哪里去,又忽
然想起来猜叔。
“貌巴,你莫要急,我以后再来找你。"他冲着声音来源喊道,“猜叔那时候收留了咱俩,我还没来得及报答回去呢,还不能走。“
猜叔那时候问他俩,愿不愿意给自己做事。
“愿意!"但拓第一个回答道,“猜叔,我愿意跟你,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他眼睛亮亮的,抬头看着对方。
“好。“猜叔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头,“你可要说到
做到。
陈会长带着浩浩荡荡一批人进了医院,向医生
打听过后,松了一口气。
还好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只要能醒过来就好。
他小心翼翼地给猜叔赔笑,“账都挂在象龙国际
屋子里黑压压地跪满了人,猜叔仿佛没看见似
的,只是平静地看着但拓。
“陈会长,你知道我这人,最不喜欢被人威
胁。“他终于开口。
“是,是。孩子不懂事,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他
一次。"陈会长马上赔罪。
“你我都是生意人,我记得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吧?"他站起身来,走到毛攀面前停了一停,又走过去坐下。
“是,是..“陈会长此时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哄他高
兴了,只得连连附和道。
“艾梭那边我管不了,也没心思管我这边呢,等
人醒了再谈。“他又看向病床。
“我问过医生了,他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毛攀跪在地上,听到这话,心里直犯嘀咕,“那会不是说不重要吗,现在又给我舅脸色看,什么东西。"
他瞄了眼病床,“鬼知道俩人什么关系。"
陈会长好说歹说才算是赔了罪,拽起毛攀出了门
“我问过医生了,他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毛攀跪在地上,听到这话,心里直犯嘀咕,“那会不是说不重要吗,现在又给我舅脸色看,什么东西。"
他瞄了眼病床,“鬼知道俩人什么关系。"
陈会长好说歹说才算是赔了罪,拽起毛攀出了门。走廊里传来毛攀的声音,“不是,舅,但拓到底是他谁啊?他死个女人都不至于这样吧….."
“少说两句!“他被一把捂住嘴,“死的要真只是
个女人,我会这么低声下气?败家的玩意!"
病房里,猜叔替但拓拉了拉被子,坐在跟前,
又缓缓合上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