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再次回笼,陶余又一次对上了他。
厌恶,仇恨,连带着一种反胃涌上心头刺激着大脑,身体止不住的抖动。
卢越羌还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话感到兴奋,冷笑一声,“你还真是不自爱,给点钱就给上,恶心。”
“别肖想卢夫人的位置,你还不配”,说着撑着手从陶余身上离开,理了理褶皱的衣服。
转眼就见陶余抡起床头的玻璃杯砸他头上,血液淌开顺着他的脸爬下。
卢越羌惊愕,陶余直接一脚把他揣下床,顾不上一地的玻璃碎渣,拾起床上的一块玻璃块赤脚踩下床。
陶余好似没了痛觉,任由玻璃碎划破脚扎进血肉,在地上留下血色足印。
卢越羌总算意识到不对劲,心中有了惧意但脸上不露分毫,嘴上更是毫不留情:“看来是这几天给你太多好脸色了,让你产生了错觉,还敢威胁我,别忘了你父母的命还在我手上。”
陶余动作一顿,卢越羌见此内心舒了口气,正准备从地上爬起却被陶余一脚踩在脚底,不等卢越羌说什么,陶余用玻璃割破他脖子的大动脉。
血液瞬间喷了陶余一身,白色的衣裙满是鲜红血液顺着裙摆滴落到地上,喷出的血甚至进了眼睛,像极了杀红眼。
卢越羌脸上还停留着不可置信,颤巍着手指她,然后咽气。
似是不过瘾,又似是不喜欢他看自己,陶余捏着碎片将卢越羌的双眼剜出,随即捏爆。
嫌弃的甩甩手把大块的眼球泥甩掉,玻璃块随手一抛,陶余哼着小曲打开卧室的门。
下人们循声望去,不约而同发出尖叫,无人阻挡她,陶余自顾自的去找想要的东西。
几个下人大着胆上楼瞟几眼大敞的卧室,吓得跌坐在地拼命踢脚往后退。
“先……先生死了!”
整座别墅人心惶惶,有人掏出手机报警,有人则是撒下东西跑路,却发现别墅的防御机制不知何时被启动,一切出口都被封闭。
说是防御机制,其实是为了防止陶余逃跑特地令人打造的,陶余离开房间时打开了防御机制,卢越羌死了没人能解除。
凭着之前的记忆,她成功在仓房里翻出庄园里最大的钝器。
陶余一出现周围的人霎时退避三尺,只有一个拿手机和警察沟通的女仆没注意她。
“我记得你呢,之前我被关的时候你一直对我冷嘲热讽,还用手掐我。”
那个女仆宛若机械一般,一停一顿地转头,大铁锤迎面呼啸,一下子击飞2米多远。
陶余面向其他人,一桩桩一件件罗列出他们的罪证。
“你曾经把我柜子里的衣服全都剪碎。”
“你往我的汤里吐口水。”
“你造谣我水性杨花。”
“你试图强奸我,不过没得手。”
“……”
“你视若无睹,任由他们欺辱我。”
陶余指着徐管家。
“昔日你们冷眼旁观,总该想到会有今日的。”
陶余伸手抹掉溅到唇上的血,嫣然一笑,扯过窗帘一把火点燃,火星飞扬。
拎着锤子将冲向她的人捶飞,拎着锤子捶死压迫过她的恶鬼,最后只剩下瘫在原地的徐管家。
陶余不再管他,径直回到了楼上。
对着卢越羌那张脸,陶余毫不犹豫地砸了下去。
“我以为我是来救他们的,却是他们骗我患了重病,把我卖给了你。”
“你一次又一次强迫我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你说在乎我,又任由下人们随意欺辱我。”
“为了救你的白月光,你挖我肾,抽我血,拿我眼角膜,取我骨髓。”
“你怕我逃跑,打断我的腿。”
“你说爱我,所以把我锁起来,一遍一遍的强奸我!”
陶余看着地上的一摊肉泥卸力,锤子掉下肉泥四溅。
“你痛吗,我好痛。”
火光攀上楼,比那些精致的灯坠还要绚烂。
“真暖和啊。”
少女笑得开怀,如银铃般悦人。
烈火的照影中少女翩翩转动,血色的裙摆飞扬,火蛇肆虐与少女共舞,犹如一次盛大的祭祀。
我从死亡中来,最终归向死亡。
陶余躺在地上感受着身下灼热的温度,突然她开口道:“你还不打算和我见一面吗?”
只有火焰燃烧噼里啪啦的声音,“不出来我们就耗下去吧,不论多少次,我都会把一切摧毁,我不会再妥协了。”
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重置了,她反抗过,她把卢越羌杀了,她妥协地按照安排好的轨迹走,不论她怎样做都无法阻止世界的重置,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轨迹。
被他囚禁成为禁脔,经过种种爱恨情仇重归于好甚至为她生了两个孩子。
就像是一场游戏,所以人都遵循既定的程序运转,唯独她超脱了规则。
若我本无意识,我会恪守本分;但我生了意思,便绝不善罢甘休。
火焰舔舐皮肤,就在陶余以为这一次也是这样时,一个机械男音响起。
“结局很美好不是,儿女双全,阖家幸福,为什么要违抗你既定的命运?”
陶余凌厉盯着空中某一处,她看不见,但她感觉就在那。
“幸福?谁幸福?”
“有人爱过我,可他的爱令我作恶;我没有爱过人,那,那是谁的爱?”
“你要真觉得幸福,那你替我呆在这个牢笼啊!”
它沉默了。
“你不该醒过来的,我明明掌握了一切,你要听从我的支配!”
“真抱歉,不可能,只要我活着,只要我醒着,你注定要失败。”
“我很好奇这真的是我原本的人生吗,我的人生被你们篡改了对吧,系统。”
“果然是气运之子,就算没有了世界意识的宠爱也一样与众不同。”
“既然猜到了,你不害怕吗,我无所不能。控制人的思维,给予他们非人的异能以及各种匪夷所思的道具,我还可以监听你们的心声。”
“那你不妨试试,我现在在想什么呢。”,陶余盈盈一笑。
你不是正规的系统吧,这种篡改他人命运,尤其是命运之子这种维系一个世界运转的存在,应该列为禁忌。况且我问的是你们,你却以个体回答,可见你身后没有组织,你大概就是小说里面常出现的那种被驱逐流放的系统,以汲取气运之子的气运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如果没猜错,世界意识已经被你吞噬了对吧。这个世界重置了那么多次,你却在这一次才出来见我,是因为你的力量已经维持不住这么多次的重置。
系统很吃惊,没想到她竟然猜到了,的确要不是世界意识在消逝前给她的灵魂套上一层防护罩,也不至于在她觉醒后难以再给她塑造意识壁垒。它的力量再一次次重置中逐渐减少,但它不想放弃这个世界,毕竟这个世界带给它的那种源源不断的气运让它为之沉迷。
它必须再赌一把,用尽身上所剩力量的九成去为陶余塑造一个新的意识壁垒。
只是它没想到,从踏进庄园的那一刻陶余便已经打破意识壁垒,她对这地方的恨超乎它的想象。更没想到它绑定的那个寄宿男主身上的人是来自时空管理局的,原本选中的人被替换了。
陶余晕晕沉沉睁开了眼,她又梦见了上一次的重置。
卢越羌一直守在她身旁,在她醒来时想要扶她起来,陶余却不知从哪拿出一把小刀攻击他。
卢越羌快速躲开,二人打的难舍难分,陶余一直进攻,卢越羌却只一味躲避。
在多次重置的世界里,每次重置的时间点都有所偏差,尤其在她觉醒之后。有时候时间重置在她进入卢家之前,她便去学习拳击,每次重置她都会苦练技巧,现在她的拳早已不是一般人能够接下了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我好痛,我真的好痛。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在针对我,所以人都在欺负我,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救我。”
陶余知道了他们大抵是来自正经的系统组织,但仍旧痛恨,如果来的早一点,她大概不会这么麻木了。
卢越羌停下了躲避的动作,反而上前抱住她,刀径直扎进了肩膀,卢越羌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对不起,我来晚了。”
陶余在他的怀里号啕大哭,以前没有人可以让她依靠,也不会有人管她痛不痛,包括这一次重置为了不让系统发现异样,她连自己的心声都要造假。
她真的好累。
“乖女孩,睡吧睡吧,等醒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在卢越羌的安抚下,陶余算是久违的放松神经,没一会就睡着了。
眼里怀着悲伤,卢越羌轻轻道,“对不起。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