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向老师都明显的心不在焉，甚至在合唱的师生走台找位置，他这个钢伴貌似得闲的时候，走神到导演连叫了三声都没有听见。
高泽远适时地过来推了推他，向星才甩了甩头回过神来。
方才看着舞台中心的十字贴，他甚至产生了幻觉，好像是许司意站在那里，穿着学校的文化衫，还有些紧张地双手握着麦克风，在幕布后向自己投来寻求鼓舞的目光。
或者说也不是幻觉，而是在相似的场景，多年前记忆的投射。
十年前，也是这样的盛情难却。向星是当时学院辅导员力荐的在院内迎新晚会呼声一片的温柔男声，许司意是彼时校园歌手大赛中唯一始终唱着原创歌曲最终拿下人气奖的校园新星。
也许是因为节目单容不下太多流行歌曲，他们被负责晚会的老师乱点鸳鸯谱凑成一个舞台，最后又因为要求唱的曲目调子不合适，向星改去弹钢琴为许司意伴奏。
那时的许司意还没有现在这样在什么舞台上都能够从容不迫的气质，会在彩排时就因为紧张频繁与向星对视，最后偏台扶着钢琴唱完整首歌。
如今，还是一样的礼堂，已经成了在她口中拥有“小破音响”的那样游刃有余。
旧日时光再现，向星不禁想起自己方才在办公室提及这一话题时呛许司意的那一句，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果然还是忍不住这种责备，忍不住将自己包装成被遗弃在旧时光中的受害者，以此自居，便能安慰过去的一切不完满。自欺欺人太久，竟忘了许司意并不是与他们两人都熟识的看客而已。
两遍彩排过去，导演雷厉风行，但也十分幽默地化解了方才向星走神的尴尬，称呼他为“那位衣服有点皱的帅哥”，并在下台时叮嘱他明晚正式演出时有直播，一定要熨一熨衣服。
向星对着导播方向微微点头，抱歉地笑了笑，高泽远也冲上来揽着他的肩膀拍了拍。
还以为是来安慰自己彩排出丑的，结果那人嬉皮笑脸地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这才见一面，你就这个魂不守舍的样子，以后怕不是要耽误大事。”
被向星熟练地一脚从身后勾着踢过来，高泽远才贱贱地放开，然后摆了摆手十分识趣地走开了。
临走一句：“晚上有约，不打扰向老师再续前缘。”
被点名批评的燕尾服脱下来抱在手上，向星的心情一如那衣服一样皱皱巴巴，一面复盘着自己在办公室与许司意交谈那短短几句还出现了什么错漏，一面又不住地回忆更久远的以前，自己是否也常常这样不合时宜地说出一些影响人心情的话来。
分开这么久，向星从未进行过这样的复盘，下意识觉得反正她都离开了，再做什么都是无意义的，如今这样一回忆，惊觉高泽远对自己的评价还真是精准无比。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当然，不是褒义的那种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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