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离瞳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了蜷，随即又松开。
指尖的凉意顺着袖管漫上来，却没在他脸上留下半分波澜。
他抬眼看向黑衣人，眸光平静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连声音都平稳得听不出起伏。
金离瞳你说暖暖若死了，那此刻在我身边的，又是谁？
话落时，他甚至还微微偏了偏头，仿佛只是在问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可落在黑衣人眼里，那平静之下藏着的，分明是连空气都能冻结的压迫感。
黑衣人始终垂着眼，视线落在脚边的地面上，像是那里有什么值得深究的纹路。
他的声音有些发闷，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神秘人她就是暖暖。
这话说得毫无底气，尾音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金离瞳站在他旁边，将他那副躲闪的模样尽收眼底，心头那点疑虑瞬间被无限放大。
他往前半步，声音里添了几分冷意。
金离瞳真的是暖暖吗？
神秘人是暖暖。
黑衣人又重复了一遍，语速快了些，却依旧没敢抬眼，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袖角。
金离瞳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像淬了冰的刀子。
金离瞳看着我，再说一遍。
这话像一根针，猛地刺破了黑衣人强装的镇定。
他身子明显一僵，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片刻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抬起头，眼神却依旧有些涣散。
语气带着刻意拔高的急切。
神秘人她就是暖暖！
神秘人她就是！
金离瞳呵。
金离瞳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
下一秒，他猛地伸手，双手死死扣住黑衣人的肩膀，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嵌进对方的骨肉里。
他俯身逼近，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与失望，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金离瞳别自欺欺人了行吗？
黑衣人突然嗤笑了一声，那笑声里裹着几分癫狂，又掺着几分固执的得意。
他猛地挣开金离瞳的手，后退半步，抬眼时眼底竟闪着异样的光。
神秘人可她就是暖暖啊。
他顿了顿，像是在炫耀什么了不得的造物，声音陡然拔高。
神秘人是我创造出来的暖暖！我寻遍了万千世界，在轮回缝隙里捞起她散碎的魂魄，一点点拼凑起来，再将这缕残魂融入我亲手炼制的新躯壳里——
他向前一步。
几乎是在金离瞳耳边嘶吼。
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偏执。
神秘人我让她‘活’过来了！这难道不是暖暖？她有暖暖的魂魄，有暖暖的气息，她就是暖暖啊！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亮得惊人。
可那光亮深处，却藏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惶恐。
仿佛只要喊得够响，就能让这个“真相”变得更可信些。
金离瞳的瞳孔骤然紧缩。
周身的空气像是瞬间被点燃，猛地炸开一股骇人的戾气。
他死死盯着黑衣人，胸腔剧烈起伏，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金离瞳创造出来的暖暖？
他一字一顿地重复，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碾出来的。
带着灼人的怒火。
金离瞳你把她拆得七零八落，再随便找个壳子塞进去，就敢说这是暖暖？！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一把揪住黑衣人的衣领将人狠狠掼在墙上。
“哐当”一声闷响，黑衣人撞得喉头一甜。
金离瞳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眼神猩红得像要噬人。
金离瞳她的笑，她的疼，她心里装着的点点滴滴，是你随便凑个魂魄就能复刻的吗？！
神秘人那你要我怎么办！
黑衣人的嘶吼陡然炸响，像一道惊雷劈在金离瞳耳边。
金离瞳攥着对方衣领的手猛地一松，眼底翻腾的猩红褪去几分，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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