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祥福的死来得猝不及防，显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令人无法做出快速的反应。但大家心里其实已经走了怀疑对象，那就是没有在场的、楚昭的贴身侍女——应香。
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说出来，毕竟他们手上有没有证据。
虽然真相还没有水落石出，但这件事到此为止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乐嫣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和皓都返程了。
乐嫣拢了拢包袱角，指尖蹭过布料上绣着的缠枝纹——还是前几日歇脚时，她见客栈廊下的花好看，随手描了样子绣的，此刻倒成了这趟差事里少有的温软痕迹。
她抬眼看向不远处的肖珏，他正背对着她跟皓都交代什么，玄色的衣摆被风掀起来一角，露出腰间半悬的玉佩。这几日因着孙祥福的事，他眼底总沉着层散不去的郁色，此刻侧脸在日头下倒显得轮廓柔和些。
“肖都督。”乐嫣轻声唤了句。
肖珏闻声回头，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包袱上，顿了顿才开口：“都收拾好了？”
“嗯。”乐嫣点头，指尖不自觉蜷了蜷，“皓都，你先去准备一下吧，我们很快就要启程了。”
皓都点头，转身去挑选马匹。
风忽然大了些，吹得她鬓边碎发飘起来。肖珏抬手想替她别到耳后，手伸到一半又停在半空，最终只收回手拢在袖中，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路上当心。到了地方，让皓都传个信回来。”
“好。” 乐嫣应了一声，眼眶忽然有点发热。她别开脸看向皓都等候的方向，声音轻得像被风卷着：“那我和皓都走了，你……也保重，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写信送到公主府，我若是能帮的上忙，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肖珏没再说话，只站在原地看着她转身。乐嫣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正撞见他望着自己的眼神，那里面有她看不懂的沉意，像这几日没亮透的天，却又在最深处藏着点亮，晃得她心口一紧。
“走了，公主。”皓都在一旁轻声提醒。
乐嫣赶紧转回头，脚步快了些，只是手里的包袱好像比刚才沉了不少，连带着那风里，都像是留着他没说出口的话。
马车刚在宫门前停稳，乐嫣就被等候的内侍引着往养心殿去。宫道两侧的玉兰花落了满地，踩上去软乎乎的，倒让她想起离京时也是这般光景，只是心境早已不同。
“儿臣参见父皇。”她屈膝行礼，抬头时正撞见皇帝放下朱笔，脸上的严肃瞬间融成温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皇帝招手让她到身边，指尖碰了碰她的脸颊，又打量着她的衣着，“路上没受委屈吧？皓都那小子没照顾好你？”
“父皇放心，皓都哥哥很是尽心，儿臣一切安好。”乐嫣轻声回话，将孙祥福的事简略说了一遍，只隐去了其中最凶险的部分。
皇帝听完沉默片刻，指尖在御案上轻轻叩着，忽然叹了口气：“皇家公主，本就该在这宫墙里安稳度日。你性子太跳脱，总想着往外跑，这次虽没出事，可谁能保证次次都有惊无险？”
乐嫣抿了抿唇，刚想辩解，却被皇帝打断：“听话，往后就在公主府里待着，学学女红，看看账本，别再掺和宫外那些是非了。”
他顿了顿，语气软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慈父之命：“父皇已经让人留意着，京里适龄的世家子弟不少，总会给你挑个知冷知热、能护你周全的郎婿。安稳嫁人生子，才是你的正途。”
乐嫣心里一沉，那句“儿臣不想”哽在喉咙里，看着父皇鬓边新增的白发，终究还是化作一声低低的“儿臣遵旨”。窗外的风卷着玉兰花瓣飘过，她忽然想起离京时肖珏站在原地的样子，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说不清的闷。
临走前，乐嫣突然想到什么，让御前太监全都下去。
“是有什么大事要告诉父皇吗？”
乐嫣郑重点头，“父皇一定要小心徐丞相，虽然这只是儿臣的猜测，但儿臣的感觉告诉自己，丞相大人绝对有问题。”
大殿一片寂静，只听皇帝重重叹了口气，“好了，父皇都知道了，你且安心回公主府呆着吧。”
“是。”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