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踏出门外,便发现外面已然飘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白色笼罩了整个天地,恰如他们此刻复杂难言的心境。
来时,天尚冷,未见雪花飘落。而此刻,大雪纷扬,积雪深厚,每一步落下,皆在雪中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毒酒顺着喉咙滑下时,起初并未带来任何异样的感觉,然而上官浅却因心底深处的恐惧而无法平静。
她望向那漫天飞舞的雪,只觉每一片都仿佛在诉说着某种无言的哀伤,满目皆是丧气与凄凉。
李沉舟思绪万千,最终也是说这么一句,“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
上官浅淡然一笑,和李沉舟往宫外走。
无论如何,他们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宫外。
上官浅最先感受到了毒药的影响。在一段短暂的时间后,她感到胃里一阵强烈的不适,于是轻轻地转过头,将一口鲜血吐在了雪地上。那抹鲜红,在纯白的雪地映衬下,显得格外显眼。然而,她只是平静地擦去嘴角的血迹,仿佛刚才无事发生一般。
李沉舟看到这一幕,不禁轻声叹息:“死到临头了,还这么淡定啊,不该哭一哭吗?”
“没什么好哭的。” 她说。
不多时,李沉舟也觉得头重脚轻,一口发黑的血从胸口处涌上来。
上官浅赶紧扶住他, “你怎么这么严重?”
李沉舟摆了摆手,无事。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毒药蔓延至两人的五脏六腑。两人愈发感到精疲力竭,连抬脚都变得异常艰难。他们只能彼此倚靠着,互相搀扶着,勉力向前挪动脚步,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难以言喻的沉重。
“吱呀——”一声刺耳的长响,沉重的实木宫门在两名侍卫的合力下缓缓敞开。两人彼此搀扶着踉跄而出,脚步虚浮,似乎连呼吸都显得格外艰难。刚踏出宫门的一瞬间,他们的最后一丝气力也消散殆尽,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般,重重地栽倒在地,浑身沾满了雪。
“沉舟…”
迷迷糊糊间,上官浅看到不远处的赵师容朝李沉舟跑来。
她嘴角扯了扯笑,真好,还有人记得来接李沉舟回家。
下一瞬,她被人从雪面上拦腰抱起,那人低头查看她的情况,“上官浅,你怎么样?”
“没事…”
她有气无力的回应。
柳随风将上官浅抱上马车,宋明珠则和赵师容一起搀扶着李沉舟。
狭小的空间里挤了五个人。
原本停留在发丝上的雪花,在气温悄然攀升之际渐渐融化,冰凉的水滴顺着发丝缓缓滑落。柳随风见状,抬手替她轻轻擦去那残留的水渍,指尖不经意间掠过她的脸颊,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冷不冷?”
“洛洛呢?”
赵师容:“我把他留在权力帮了。”
“好。”
她这才合上疲惫的双目。
————
上官浅和李沉舟被送回权力帮,药王顿时忙得不可开交。他一把年纪,忙的脚不沾地。
“这个毒,只能压制,解不了。”
“怎么会这样?!”上官洛惊呼出声,几步走到药王面前,扑通一声跪下,“药王,我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姐姐啊!”
药王叹气,赶紧去扶上官洛,皱巴巴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小子,不是我不想救,实在是老夫我啊,有心无力。”
“那该怎么办…”
“如果上官丞相还活着的话,也许你姐姐和帮主还会有救。”
闻言,原本沉浸在两人即将离世的悲痛氛围中的众人,仿佛在绝望的深渊中窥见了一丝微光。上官洛猛然一震,眼中瞬间燃起迫切的希冀,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紧紧抓住药王的手腕,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上官丞相擅长制毒,更擅长解毒,只是伟人已逝……”说到这,他满脸遗憾,“我年轻时曾有幸得到过他的指点。这种毒,好像就出自他之手,不然我实在想不出来谁还有这等本领。”
“等等…”上官洛突然想到什么,为了求证,他对宋明珠道:“明珠姐,你能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宋明珠点头,“走。”
——
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到前丞相府邸,大门已经被铁链拴上,两人便只能用轻功飞过房顶进去。原本盛开的芍药花园,已经杂草丛生,再也没有先前的盛况了。
上官洛带着宋明珠进了一处密室。
“我的天…你们上官家竟然藏有如此隐秘的密室。”宋明珠缓步跟在上官洛身后,声音轻柔,却掩不住语气中的惊叹。她微微偏头,目光在黑暗中游移,似乎想要穿透这无边的幽深。
烛火未亮,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唯有两人的呼吸声隐约可闻。她静候着,等待上官洛将那一抹微光点燃,驱散这压迫人心的暗色。
上官洛点燃了密室里的灯。
密室里有一张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毒药配对的手稿以及解毒的药方。
上官洛开始整理:“这些全都带回去。”
宋明珠点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