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里，陈慧娴《跳舞街》的轻快旋律正飘着，鼓点混着试衣间的笑语，热闹得很。孟佳拿着条米白色连衣裙往宋南希身上比：“这件试试？肩线是你喜欢的复古款，配你今天的高跟鞋肯定好看。”
宋南希刚接过裙子，眼角余光忽然瞥见电梯口——周星驰站在那儿，手里还攥着件牛仔外套，像是刚从片场跑过来，额角有点薄汗，眼神在人群里扫了圈，落到她身上时，明显松了口气，又慌忙移开，耳根红得跟刚才在街对面时一样。
“你看什么呢？”孟佳顺着她的视线回头，“哦？是刚才那个演员小哥？他怎么进来了？”
宋南希心里咯噔一下，刚想说“可能是来买东西”，就见周星驰硬着头皮走过来，站在离她们两步远的地方，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那个……我收工了，刚好路过，看见你们在这儿……”
他声音越说越小，眼睛瞟着旁边的衣架，像是在解释，又像在找借口。孟佳在旁边看得直笑，悄悄撞了撞宋南希的胳膊，用口型说“他故意的”。
宋南希忍着笑，把手里的裙子挂回衣架：“收工这么早？”
“嗯，刚才那场戏拍得顺，良哥放我先溜了。”他赶紧点头，又补充一句，“我没别的事，就是……就是想问下，上次说请你吃鱼蛋，你什么时候有空？”
这话问得突然，他自己都愣了下，随即更紧张了，生怕她拒绝。《跳舞街》的歌词“明日似在遥远 世间正在转”飘过来，衬得他那点小心翼翼的期待格外明显。
孟佳识趣地拿起另一件衣服：“我去那边看看裤子，你们聊。”说完就往另一边的货架走，走前还冲宋南希挤了挤眼。
原地只剩他们俩，宋南希看着他攥紧外套的手，忽然觉得这场景有点好笑又有点暖。她想了想：“后天下午我没安排，街角那家阿婆的摊，三点？”
周星驰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灯：“好！我三点来等你！”
他答得太快，又觉得太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了挠头：“那我不打扰你们逛街了，我先走了。”
“嗯。”宋南希点头，看着他转身往电梯口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歌的拍子，走到一半还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在看他，又慌忙转回去，差点撞到玻璃门。
孟佳这时走回来，凑到她身边笑：“可以啊宋南希，这发展速度，比我设计样衣还快。”
宋南希拍了她一下，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商场里的歌还在唱，霓虹灯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落在她刚试穿的连衣裙上，暖融融的——好像连这热闹的街市，都因为刚才那句“三点等你”，变得温柔了些。
后天下午三点，宋南希准时走到街角的小吃摊。阿婆正弯腰翻着锅里的鱼蛋，咕嘟咕嘟的汤汁冒着泡，混着咖喱香飘得老远。她刚在小凳上坐下，就见周星驰从街对面跑过来，手里还攥着两罐冻柠茶，额角带着点薄汗。
“等很久了吗？”他把柠茶放在桌上，拉开椅子坐下时，动作都比平时轻快些。
“刚到。”宋南希看着他，忍不住笑，“你好像比约定时间早来了？”
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刚才收工早，就在附近转了转。”其实是提前半小时就站在巷口等，怕来得太早显得刻意，又怕迟到，来回踱了好几圈。
阿婆端来两碗鱼蛋，竹签插在弹嫩的丸子上，淋着浓稠的咖喱汁：“星仔，今天带女朋友来吃啊？”
周星驰脸“腾”地红了，慌忙摆手：“阿婆，不是……是同事……”
宋南希没接话，只是拿起竹签戳了个鱼蛋递到嘴边，眼角余光瞥见他耳尖也红了，心里偷偷软了软。
“上次在商场，你跟朋友买衣服？”他没话找话，舀了勺汤汁吹了吹，“那件米白色裙子挺好看的。”
“你还注意这个？”宋南希挑眉。
他噎了一下，低头猛喝了口柠茶：“就……刚好看见。”其实那天她走进试衣间后，他在货架旁站了好久，直到孟佳拿着裙子出来说“她穿肯定好看”，才敢悄悄松口气。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从片场的趣事说到喜欢的老电影。他说小时候总蹲在影院门口看海报，梦想着有天能演主角；她说自己喜欢看市井里的烟火气，写脚本时总爱往街市跑。
风从巷口吹过来，带着点傍晚的凉意。阿婆的收音机里换了首谭咏麟的《朋友》，旋律温温软软的。周星驰忽然抬头看她，眼神亮得很：“南希，下次我有场夜戏，是在油麻地街市拍，你要是有空……要不要来看看？”
宋南希咬着鱼蛋笑了：“好啊，说不定还能给你提点意见。”
他眼睛更亮了，像落了星星：“真的？”
“嗯。”她点头，看着他把剩下的鱼蛋都夹到她碗里，又把自己那罐柠茶推过来——她的那罐刚喝完。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贴在小吃摊的红白格子布上。阿婆在旁边收拾碗筷，笑着看他们，没再说话。巷口的车水马龙还在闹，可这小小的角落，却因为两碗鱼蛋、两罐柠茶，变得安安静静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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