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笑声渐渐歇了，嘉敏刚才还拿着七仔贴纸在剧本上贴得不亦乐乎，这会儿玩着玩着，脑袋一歪，就趴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小身子蜷成一团，嘴角还微微翘着，大概是梦到什么开心事，睫毛轻轻颤了颤。
周星驰正和谷德昭说剧本细节，瞥见她这模样，放轻了声音，起身走过去。夏天的午后有点热，她额角沁出薄汗，头发贴在脸上。他伸手轻轻把她额前的碎发拨开，又从旁边拿了件薄外套，小心地盖在她身上。
谷德昭也看过来，笑了笑：“这丫头，刚才还精神头足得很，这会儿睡得跟小猫似的。”
“跑了一下午，估计累着了。”周星驰坐下时，特意把沙发边的台灯调暗了些，“上次带她拍广告，也是中途就趴在道具箱上睡了，睡得特沉。”
正说着，嘉敏在梦里嘟囔了句什么，大概是“七仔贴纸”，小手还往旁边抓了抓，抓空了又沉沉睡去。周星驰看着她毛茸茸的脑袋，想起她刚才说“我是星二代也是富二代”的得意样子，又想起她蹲在走廊给阿姨贴创可贴的认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这开心果，闹的时候能掀翻屋顶，安静睡着时，倒也有几分小棉袄的软乎劲儿。
谷德昭叹道：“孩子就是这样，累了就睡，没心没肺的。你也趁她睡会儿，歇口气，等下再忙。”
周星驰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偶尔瞥一眼沙发上的小人儿，生怕她睡不安稳。窗外的蝉鸣慢悠悠的，办公室里只剩下翻剧本的轻响，和小姑娘浅浅的呼吸声，倒比平时多了份难得的清静。
公司年宴设在酒店宴会厅，水晶灯亮得晃眼，周星驰牵着宋南希的手往里走，身后跟着三个孩子——嘉敏蹦蹦跳跳地东张西望，嘉荔牵着嘉豪的手，步子稳稳的，手里还攥着包纸巾，怕弟弟吃零食弄脏衣服。
刚走到主桌旁，谷德昭就笑着迎上来：“星驰，南希，可算来了！这仨小的，一个个都长这么精神了！”
嘉敏立刻脆生生喊：“谷叔叔好！田叔叔好！李叔叔好！”边喊边冲田启文挤眼睛，“田叔叔，上次你说我模仿我爸皱眉像，今天我给你看个更像的！”说着就板起脸，捏着嗓子学周星驰改剧本时的语气：“这个镜头不对，重来——”
逗得一桌人哈哈大笑，田启文揉着她的头发：“你这小丫头，真是个活宝！”
宴席过半，有人起哄让孩子们表演节目，嘉敏一点不怯场，拉着旁边服务员姐姐借了块丝巾当道具，站在场地中间就跳起来——是她新学的新疆舞，脑袋跟着节奏左右轻点，手腕转得灵活，丝巾在手里飘得像朵花。跳到兴头上，还冲周星驰眨眼睛，故意扭着腰晃了晃，惹得满场掌声。
另一边，嘉荔正拿着小勺子，给嘉豪喂蛋糕，时不时拿纸巾擦他沾了奶油的嘴角。宋南希坐在旁边，看着女儿细心的样子，眼里软乎乎的。谷德昭走过来，指着跳舞的嘉敏笑：“南希，你看这丫头，又会说又会跳，天生吃这碗饭的！将来进娱乐圈，指定比星驰还火！”
李尚正也跟着点头：“是啊，刚才跟她聊了两句，反应快得很，镜头感也足，是块好料子。”
宋南希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嘉敏身上——小姑娘跳完舞，正被一群叔叔阿姨围着夸，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手里还攥着丝巾不肯放。“我们没想让她走这条路，”宋南希轻声说，“娱乐圈太杂，她这性子，开心最重要。将来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不犯法、不亏心，我们都支持。”
周星驰在旁边听见，也点了点头：“嗯，她开心就好。”他看着嘉敏举着丝巾跑过来，献宝似的喊“爸，我跳得好不好”，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比你爸跳得好。”
嘉敏得意地扬起下巴，又转头冲宋南希喊：“妈，谷叔叔说我能当明星！”
宋南希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当不当明星不重要，先把你嘴角的蛋糕渣擦了——刚跳完舞就偷摸吃，小心肚子疼。”
嘉敏吐了吐舌头，拉着嘉豪就往甜品区跑，嘉荔赶紧跟上去。周星驰和宋南希看着三个孩子的背影，又看了看满场热热闹闹的同事，忽然觉得，这样的酒宴，比任何庆功宴都让人踏实——身边有爱人，身后有孩子，眼里有烟火，就够了。
酒会上的喧闹声里，嘉敏不知从哪儿摸了块印花方巾往头上一裹，又拽着旁边正吃蛋糕的林子聪：“聪哥聪哥，帮我搭个戏！就《功夫》里包租婆那段！”
林子聪嘴里还塞着奶油，闻言眼睛一亮，赶紧咽下东西：“得！你当包租婆，我来当酱爆！”
两人往宴会厅角落一站，嘉敏把方巾往脑门上一勒，故意把嗓子压得粗哑，叉着腰往“墙”边一站——其实就是靠着根罗马柱。林子聪则蹲在地上，假装在洗头，双手往头上胡噜着，仰着脖子喊：“包租婆！包租婆！”
嘉敏“唰”地拉开旁边装饰用的假窗户（其实是个镂空花架），脑袋探出去，方巾滑下来一半遮着脸，眼神瞪得圆溜溜，活脱脱包租婆那股霸气劲儿：“咩事啊！”
“点解霎时间会无水既？”林子聪捂着脑袋，一脸委屈，演得有模有样。
嘉敏“砰”地把花架推回去，转身就往“楼下”跑——其实就是往宴会厅中央冲，边跑边喊：“水费唔洗钱啊！你班契弟啊，呢个月租又唔交，仲禁多也讲！”嗓门又粗又亮，连带着方巾都飞起来了。
林子聪赶紧跟上去，追着喊：“但系，我个头，洗到一半，你来关水喉！”
嘉敏猛地停下，回头叉腰，眼睛瞪得更大：“我何止关水喉啊！从听日开始，逢一三五进行制水，二四六间歇性供水，吹啊！”她顿了顿，学着电影里的语气，连珠炮似的补了句：“等你地班友，鬼杀禁吵，喊惊感，扑你个街啊，真系！”
话音刚落，周围早就围了一圈人，谷德昭、田启文他们笑得直拍大腿。林子聪更是使劲拍手：“好！好！太像了！这嗓子，这眼神，比原版还够味！”
嘉敏得意地把方巾扯下来，抹了把额角的汗，冲周星驰喊：“爸！我学得像不像？”
周星驰站在宋南希旁边，笑着点头：“像，就是下次别把方巾裹那么紧，小心勒得头疼。”
宋南希拉了拉嘉敏的手，眼里带着笑又有点好奇：“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你爸的电影了？台词背得比课本还熟。”
嘉敏吐了吐舌头，凑到宋南希耳边小声说：“就是上次爸在书房看《功夫》碟，我偷偷在门口站了会儿，觉得包租婆太酷了，就记下来啦。”说着又转头冲林子聪喊：“胖子叔，下次我们再演《功夫》里别的片段！我演阿星，你演肥仔聪！”
林子聪乐道：“没问题！只要你演，我随时奉陪！”
周围的笑声又响起来，水晶灯的光落在嘉敏红扑扑的脸上，比刚才跳舞时更添了几分鲜活——这丫头，不管是跳新疆舞，还是扮包租婆，总能把日子过得热热闹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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