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里的归途

其实嘉豪这孩子，嘴馋归嘴馋，却有个跟馋嘴不太搭的毛病——洁癖得厉害。就说刚才吃豉油鸡，别人直接上手撕，他非要从兜里摸出双一次性手套戴上，连手指缝都按得严严实实，才小心翼翼捏起鸡腿。

李建仁看得稀奇：“这小子，吃个鸡还戴手套？”

周星驰笑着解释：“从小就这样，手上沾点油星就闹着要洗手，上次给他剥橘子，汁蹭到他手背上，当场就跑去水龙头那冲了三分钟。”

正说着，嘉豪举着啃了一半的鸡腿皱眉：“手套沾油了。”说着就把用过的手套摘下来，团成小球扔进垃圾桶，又从兜里摸出一双新的戴上，动作熟练得很。

“你兜里怎么总揣着手套？”李建仁逗他。

嘉豪认真地说：“妈妈给我装的，说外面吃东西不干净。”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爸爸做的蛋炒饭不用戴，爸爸洗手洗得干净。”

周星驰被他这话逗笑，又有点暖心，夹了块虾仁放进他碗里：“那这虾仁蒸水蛋也不用戴，师傅做的时候洗了好多遍。”

嘉豪看了看碗里的水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摘手套，用勺子小口舀着吃。李建仁看着他这副“讲究”的小模样，跟周星驰打趣：“你家这是馋猫裹了层‘洁癖壳’，又想吃又怕脏，倒有意思。”

周星驰没说话，只是看着儿子戴着手套扒饭的样子笑——这小子，毛病不少，可这份又馋又较真的劲儿，倒比任何菜都让人觉得鲜活。

从餐厅出来时，晚风已经带了点凉意。李建仁要开车送，周星驰摆摆手：“不远，打个车就行，你忙你的。”说着牵起嘉豪的手，小家伙还攥着个没吃完的糖画，另一只手习惯性往兜里摸——刚想掏手套，被周星驰按住：“回家再戴，路上不脏。”

嘉豪抿抿嘴，乖乖把小手放进爸爸掌心。路边等出租车时，他仰着头看路灯，突然小声说：“爸爸，刚才李叔叔说你小时候摔屁股墩，是真的吗？”

周星驰被他问得笑了：“小孩子别老记这些。”正说着，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他拉着嘉豪坐后排，报了家里地址。

车里开着空调，嘉豪往窗边挪了挪，小脑袋贴在玻璃上看外面的车。过了会儿，他突然拽拽周星驰的袖子：“爸爸，刚才餐厅的虾滑好吃，明天能做吗？”

“明天妈妈做酸汤鱼，想吃虾滑后天给你做。”周星驰揉了揉他的头发，“不过得自己剥虾壳，戴手套可剥不干净。”

嘉豪皱了皱眉，又很快点头：“那我试试……剥完马上洗手。”

周星驰笑着没说话，转头看窗外——路灯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偶尔有晚归的人牵着狗走过，想起家里南希肯定在等他们，嘉音说不定还没睡，正抱着玩偶等哥哥回来分糖画，心里就暖乎乎的。

到了家门口，付了钱下车，嘉豪立刻挣开他的手，往兜里掏手套。周星驰看着他戴手套的认真模样，突然觉得这小子的洁癖也没那么麻烦——至少每次饭前，不用催着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