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滩上的全家福

吃完面，周星驰收拾碗筷往厨房走，南希跟在后面递抹布，指尖蹭过他手腕时，他突然回头笑：“你说咱这半夜偷摸做饭吃面，要是被嘉豪看见，明天准学样——半夜爬起来翻冰箱，还得说‘爸爸妈妈都偷吃’。”

南希被逗笑，靠在门框上看他洗碗：“他敢。上次偷偷拿饼干藏枕头底下，被我发现了，罚他把饼干分给姐姐们，委屈得眼圈都红了，现在见了零食都先问‘妈妈能吃吗’。”

“那是你厉害。”周星驰擦着手转过身，从背后轻轻圈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不过说真的，以后别硬扛着饿。你以前在军校惯了硬撑，现在家里又不用你咬牙坚持，饿了就叫我，哪怕是半夜三点，我给你煮碗面也乐意。”

南希往他怀里靠了靠，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洗洁精味，心里软得发慌。以前在军校拉练，饿到胃疼也只能啃干硬的压缩饼干，哪想过后来会有人在半夜爬起来，为她煮一碗热汤面，还嫌泡面没营养。

“知道了。”她转过身捏了捏他的脸，“那你也别总硬撑着腰疼，下次疼了早点说，别等我发现你揉腰才知道。”

周星驰笑着点头，拉着她往卧室走：“遵命，南希同志。”

回到床上，南希很快就有了困意，靠在周星驰怀里打哈欠。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似的，没一会儿就听见她匀净的呼吸声。窗外的月光悄悄移了位置，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卧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厨房水槽里还没干透的碗，留着半夜那碗阳春面的暖。

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嘉音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皮皮别跑”，南希轻轻叹了口气，往周星驰怀里又靠了靠：“你说，自从有了这几个小的，咱俩多久没单独出去过了？”

周星驰愣了愣，想了想：“上次单独去看电影，好像还是嘉豪刚上幼儿园那会儿？你穿了条蓝裙子，看完还说那部片的结局太虐。”

“可不是嘛。”南希笑了笑，指尖划过他的手背，“以前没孩子时，你拍夜戏回来，咱还能在阳台坐着喝杯啤酒，聊聊剧本里的梗。现在倒好，你刚想开口说句话，嘉敏就抱着水袖冲进来问‘妈妈你看我这个旋儿标准不’，嘉豪跟在后面喊‘爸爸我的手套找不到了’，转头就忘了要聊啥。”

周星驰捏了捏她的手，有点歉疚：“等过阵子孩子们放暑假，送他们去贵州姥姥家待几天？咱俩在家清净两天，去吃你念叨了好久的那家酸汤鱼，不用迁就孩子少放辣。”

南希眼睛亮了亮，又很快摇摇头：“算了，嘉音离不开人，嘉豪去姥姥家肯定天天闹着要吃零食，姥姥又惯着他。再说，真把他们都送走，家里空荡荡的，说不定还不习惯。”

她顿了顿，往他肩上靠了靠：“其实也不用非得出去。就像刚才半夜煮面那样，孩子们都睡了，你陪着我吃碗面，说说话，就挺好。”

周星驰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没说话。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床头柜上放着的全家福——照片里五个孩子挤在中间，他和南希站在两边，笑得眼睛都眯了。以前总觉得独处是自由，现在才发现，这些被孩子们的哭闹、笑声填满的日子里，哪怕只是半夜这短短一会儿的相依，也比从前所有的独处都更踏实。

隔壁嘉豪突然喊了声“爸爸”，大概是做了梦。周星驰刚想动，南希按住他：“没事，他一会儿就睡了。”两人静静听着，直到那边又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才相视一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这样的夜晚，虽然没有独处的浪漫，却有藏在烟火气里的暖，也挺好。

周末的阳光把海面晒得金灿灿的，周星驰开着车刚停在沙滩边，车门就被“砰砰”敲响——嘉敏扒着车窗喊：“爸爸快点！我要去捡贝壳！”

南希坐在副驾整理遮阳帽，侧脸被阳光镀了层柔光，睫毛长而密，鼻梁挺翘，明明是清冷挂的长相，嘴角却带着笑，伸手拍了拍后座：“嘉豪别揪妹妹的丸子头，小心她哭。”

后座上，七岁的嘉豪正偷偷碰嘉音的小辫子，这小子眉眼像极了周星驰年轻时，清秀得很，就是肚子圆滚滚的，被南希说一句，赶紧缩回手，低头抠着安全带笑。三岁的嘉音没生气，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窗外的海鸥，小酒窝陷进去：“哥哥坏，我要找妈妈抱。”

下了车，双胞胎姐妹先跑了出去。九岁的嘉敏扎着高马尾，跑起来辫子在背后一甩一甩，弯腰捡贝壳时，浓眉大眼透着股机灵劲；嘉荔披着长发，蹲在旁边慢慢挑，手指纤细，皮肤白得像海边的细沙，连捡贝壳都透着股文静，姐妹俩站在一起，活脱脱是南希年轻时的两个小影子。

南希牵着嘉音往沙滩走，嘉音穿着小黄鸭泳衣，圆嘟嘟的小脸晒得红扑扑，指着浪花喊：“妈妈！水来啦！”南希弯腰把她抱起来，裙摆被海风掀起来，周星驰赶紧跟上去挡了挡，笑着说：“小心晒黑，你妈最宝贝她这皮肤。”

嘉豪追着双胞胎跑，肚子颠得一晃一晃，还喊：“姐姐等等我！我会堆沙堡！”周星驰跟在后面笑，看他跑起来的样子，总想起自己小时候在海边疯跑的模样，就是这小肚子，比他当年可圆多了。

南希把嘉音放在沙滩垫上，让她玩小铲子，自己坐在旁边看孩子们闹。嘉敏举着个彩色贝壳冲过来：“妈妈你看！像不像你耳环上的花？”嘉荔跟着递来块光滑的白石头：“这个可以给爸爸压剧本。”南希笑着接过来，指尖划过女儿们精致的五官，心里软乎乎的——这俩孩子，连递东西的姿势都像，一个急乎乎，一个慢悠悠。

周星驰凑过来坐下，递了瓶水给她：“看什么呢？”南希抬眼看他，又看远处追海鸥的嘉豪，和趴在沙上画圈圈的嘉音，轻声笑：“看我们家这几个，一个像你，两个像我，还有个是小团子，倒都热闹。”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过来，嘉音突然举着沾满沙子的小手喊：“爸爸！妈妈！看我堆的小鸭子！”虽然那沙堆歪歪扭扭，但她圆溜溜的眼睛亮得像葡萄，小酒窝里还沾着沙粒。周星驰和南希同时笑起来，起身走过去——阳光落在一家人身上，海浪拍着沙滩，比任何电影画面都要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