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曼儿站了起来,陈意、莫金也跟着站了起来,三人下了山,将那条小溪的事情告诉了陈意,听得陈意一愣,原来是被派去青山了。
连蔓儿对陈意道:“你带几个侍卫,扮成壮汉,护送刘秀去沅州,再潜入施工现场,或许还能遇到沈诺等人。”
陈意一想,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可以跟自家主子说说外面的事情。
陈意刚要出去收拾,莫金就站出来,一副要跟着一起走的样子,蔓儿和陈意见状,纷纷摇头,“你这饭量可不小,容易被人看到。”
莫金挠挠头,无言以对。
“现在莫金、毕浩都在这里,陈意,你要多加注意。”
陈意应了一声,然后退了下去。
第二天,村长便领着村民们回到了村子里,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需要深夜才能回到村子里。当他们来到村子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高兴,因为他们在镇子里并没有找到刘秀才,也没有找到那个所谓的私塾,镇子上只有两家,而且还是两个读书人开办的,和之前说的完全不同。
连蔓儿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局,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心中也是怒火中烧,还好没有被人给坑了。
趁着宗祠大典,陈意便和刘秀等人上了一艘船上,直奔沅州而去。
村民们一想到刘秀才就被刘秀给抓走了,就急着要找到刘秀算账,结果刚到村子里,就被人给逮住了,村民们就开始对她的真实身份产生了质疑。
连蔓儿说出了自己的来历,她是知州的心腹,这一次是知州大人来村里查案,最近有个里正在这里去世了,她想弄清楚原因。
这话一出,刚才还怒气冲冲的村民们顿时安静了下来,就连族长也是一脸的不高兴,就连蔓儿也是心头一跳,难道这个村民跟里正的死有什么关系?
连蔓儿脸色一变,莫金挡在了他面前,魁梧的身躯让他脸色一变。
“发生了什么事情?”连蔓儿低声询问。
村长实在受不了她的威压,开口道:“刚才里正说要查户口,查一查最近去世的老人和刚出生的孩子,有没有记录在案,正巧遇到刘秀,才来村,原来是刘秀把人给弄死了。
可村民们明明看见了,却没有一个人说什么,就连官府的人来询问,也没有一个人能说出真相,而且里正是在路上被杀的,又不是他们村子里的人,所以,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连蔓儿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下方的村民,也不再多说,村民们都是无知之辈,一旦决定了一件事,就会被劝回去,没有直接杀了李正,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可是连曼儿还亲自当起了老师,教育他们不得违法,不得打架,不得置他人性命于草芥。
连曼儿留在村里也不着急,她倒是很想见见这里的富绅,怎么听他们说起了富绅欺压百姓的事情。
每一个王朝,都有这么一群恶霸,如果没有官府的约束,他们就会越来越嚣张。
她先是打量了一下刘家湾的地形,发现这里的土地确实很差,想要改造并不容易,刘家湾中住着一家商人,他们以前都是在镇上做生意的,经常背着货物到处跑,直到他们学会了做生意,才从别的地方带了一些廉价的货物过来。
一家五个人都很忙,辛苦了这么多年,攒下了不少银子,将村子里的田地都买了下来,他们也是有办法的,因为村子里的土地本来就不多,所以才会将这些田地卖掉。
这个地主倒也机灵,虽然没有明说要收购,但也肯向村民借款,当然,也要向别人要,谁有田,谁就去拿。
而且,最近平江府的商业热情很高,很多人都在等着借钱,和其他几个兄弟一般,靠着自己的东西,也能赚点钱。
久而久之,这些人就变成了村子里的一个小银行,也就是说,他们可以把钱存入他们的账户,然后支付一定的利息,而那些贷款的人,虽然也要收取一定的利息,但利率却要高得多。
一开始,这件事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自从两年前,村子里有人向他借了一百两,想要在镇子上开一家饭店,虽然生意做的很好,但是村子里的情况却很糟糕,有人向他要了一笔钱,有人向他要钱,他一家人就被人打劫了,赔了不少钱。
这一家人想要还债,又被五个哥哥压着打,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卖掉了自己的田地,这两年来,他们也分到了不少的田地。
现在村民们都在向他们贷款,连曼儿听完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打听过,银行的利息,息比镇上的银行要高,利息也要高一些,但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并没有逼着别人向她借钱。
这是一个狡猾的商人,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商人,虽然没有犯过什么大的错误,但如果让他在法庭上找一个好的律师,那就不一定会失败。
离开刘家湾之后,曼儿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继续往西边的村子走去,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发现村子都是些小农户,每一户都在两三公里外,都是以狩猎为生的小农户。
不过,也有很多猎人被他们坑了,到了后来,村子里就只有老弱妇孺了,老人中有几个年纪大的,身强力壮的,还能保护一家老小,而那些没有男人的,要么被猛兽抓走,要么就是被活活饿死。
连蔓儿看了一眼,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分散在不同的地方,而不是聚集在一个村子里,她将自己一路走来遇到的每一个问题,都写了下来。
所以,她从昆山县来到长洲县,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就算是曼儿,也要回家了。
几人翻身上马,迅速返回沈州,得知他们归来的赵牧也匆匆进了沈家。
连蔓儿说出了自己最近发现的问题,别说是村长,就是村长,他也没办法将所有人都安置好。
再加上山上的人也不少,她不过是在山上转了一圈而已。
赵牧身为平江将军,要负责两浙路,平江郡自然是管不了的,他平时大部分时候都呆在军中,偶尔也会到沈府与莫情说上几句话,然后再离开。
否则赵牧宁愿让莫情留在沈府,也是为了有个伴儿,若是莫情搬到了将军府,那她岂不是要寂寞死了。
连蔓儿和赵牧商议了一下午,因为赵牧要留下来,所以白九让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众人一起用了起来,看到两个怀着身孕的女子,连曼儿也是满头大汗,她身上的担子很重。
看到乖巧的小衍儿,陌天歌又向莫情投了一个感谢的眼神,这几天她一直在外面,也没怎么照顾过自己的儿子,都是莫情帮忙照顾的。
用完餐,蔓儿就带着自己的儿子,跟莫情、白九说起话来,看到两个女子如此开心,蔓儿的情绪都好了许多,就是小思源,也显得很是亲近,自打得知自己的妈妈又怀孕了,她就不再傻乎乎的扑进她的怀中。
他和小衍儿、连蔓儿、思源都从怀里掏出了一本漫画,上面写满了图画,就像是曼儿小时候读的漫画一样,小孩子虽然不认识,但也能认出来。
小四子让连曼儿解释,连曼儿就把自己的故事说给两个小家伙听,小衍儿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一旁嘿嘿直笑,看到两个小家伙,蔓儿仿佛也有了斗志,愿意为他们而战,她也觉得值得,他们的下一代,绝对不会像她和沈诺那么努力。
他们都是寒门中人,没有什么背景,什么都要自己去闯,无法和那些世家公子哥一样,依靠自己,而他们的后代,却不能和他们一样受苦。
连曼儿搂住了小衍,在他的脑门上亲了一口,肖思远则是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一副想要亲他的样子。
连曼儿将小思源搂在怀里,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一旁的莫情则是抿嘴一笑。
“莹儿,我看你易容成沈公子的样子,还挺像的,我听说你假扮沈公子,还遇到过不少女人,我大哥说,公子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男人,也没有哪个女人愿意接近你,可是莹儿却不一样。”
莫情看着她,微笑着说道:“颖儿是个好姑娘,我看了也喜欢。”
白九在旁边哈哈大笑,连蔓儿都有点尴尬,她总感觉沈诺是个花心大萝卜,她嫉妒了无数次,之前她不知道他在外面的社交活动,现在才发现,他竟然有那么多女人对他死心塌地,前仆后继。
只是赵牧与莫金就有些不大一样了,两个人都是一脸冷漠,没有哪个女人愿意上来跟他们搭话,再加上赵牧平日里也是日理万机,哪有功夫跟沈诺一样去做什么诗词歌赋,赏花宴之类。
莫情见她一副牙疼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我听说那天有人脸色发青,如果你在这里,肯定会被责罚的。”
真的假的?那天她是不是表现的很明显?她仔细一想,这一晚她根本就没怎么睡觉,满脑子都是沈诺左搂着两个女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三人回到自己的小院,今天小衍儿非要陪她睡觉不可,但第二天一早,她就要离开了。
清晨,连蔓儿起床,穿好衣服,换好衣服,离开前,亲了亲婴儿的额头,让奶妈照顾她,自己则离开了院子。
毕浩与莫金早已等候多时,连曼儿叮嘱毕浩一定要保护好小衍,自己则与莫金一同前往衙门。
路上,陌天歌让莫金送了一张拜帖给刘无好,她要执行前两天制定的计划,需要刘无好的帮助。
本来,她可以直接找到古池先生,但是想到古美芳在游轮上也对沈诺有意思,她就没好意思再来了。
连曼儿忙了一下午,将所有的案件都看了一遍,大部分都已经签字了,而李正的死因,却因为一场意外而不了了之,虽然她已经查到了真相,但也不得不将刘秀拿下,所以陈意也跟着一起到了沅州。
连曼儿又让元启清点了一下每个村子的人数,又说了一遍山上的猎人,让他们跟着里正,顺便把剩下的村民都召集起来,让他们组成一个村子。
他们留在村子里,大多都是以狩猎为生,所以,连曼儿也想让他们开垦一片荒原,让他们有足够的食物,而不是只有狩猎,如果家里没有足够的劳动力,那就麻烦了。
元启领命而去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就在她准备回房睡觉的时候,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屋子里就他一个人,就连曼儿都没发现,忍不住露出了少女的一面,可当她收回手的时候,却发现刘无好正在门外等着,她立刻又坐了起来。
连蔓儿也没有料到,刘无好接到请帖后,并没有回复,而是直接过来了。
“既然沈公子要找我,那就一定要来,来,我们一起去醉风楼。”
连曼儿这才想起来,刘无好这位才华横溢的大儒,最喜欢的就是美酒,她待会是绝对不能饮酒的,一旦饮酒,她就会喝醉,那她的真实身份也就暴露了。
她站了起来,跟着刘无好走出了衙门,两人同乘一架马车,朝醉风楼而去。
一路上,刘无好一直在打量着她,这让她很是诧异,难道他发现了?
刘无好突然道:“景志,要不我送你一个小妾,你摸起来很舒服,不过你要保密,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觉得怎么样?”
刘无好一副好兄弟的模样,连蔓儿却是一头雾水,上次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对女人从来都不感兴趣,能有个老婆,我就很开心了。”
刘无好却是哈哈一笑,在连蔓儿的怀里蹭了蹭,道:我们用的那对双胞胎,你觉得怎么样?我前段时间收了两个京中的姑娘,一听她们都是落魄人家的女儿,我看她们挺穷的,就把她们给卖了,您说您看不上她们,觉得她们长得太瘦弱了,这一次她们是京中人。”
连蔓儿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沈诺和刘无好是至交好友,没想到两人私下里竟然干出这种事情,可惜她还以为沈诺不会亏待她呢。
而且刘无好好歹也是个提学官,若不是和沈诺一起干的,他也不会这么说。
就是蔓儿,也是脸色一黑,双手下意识的握紧。
然而,刘无好依旧肆无忌惮的继续道:“你妻子和小美都不知道,我们虽然玩乐,但我们的妻子依旧是我们最宠爱的妻子,我们之间的事情,谁也不会知道。”
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太气人了,连蔓儿二话不说就给了刘无好一拳,可是一出手,她就意识到自己控制不住了。
刘无好被连曼儿一掌拍飞,整个人倒在车厢里,鼻子和嘴巴都在流血。
连蔓儿心里乐开了花,不过她此时扮演的却是和他狼狈为奸的沈诺,赶紧赔着笑脸道:“实在抱歉,方才一时手痒,下不为例。”
连蔓儿扶着他站了起来,刘无好用手绢抹了一把脸,一言不发,就连曼儿也顾不上安慰他了,其实要不是看在他是沈诺的份上,她早就把他打趴下了,谁能想到,这么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竟然是这么一个混蛋。
原本她还觉得,刘无好和小美在一起之后,已经改邪归正,不再拈花惹草,没想到他竟然和沈诺一起干起了这种事。
连曼儿最近假扮沈诺,遇到了很多麻烦,每一次都让她很是烦躁,光是沈诺的长相,就让她招惹了很多女人,如今刘无好竟然跟她说,她们两个都是双胞胎,想想都觉得恶心。
刘无好正襟危坐,抹去了脸上的鲜血,用手捂住了鼻子,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这位知州太太,还真是性情暴戾,竟敢动手打人。”
知州太太?
连蔓儿强自按捺住内心的震惊,脸色一板,“哪里的话,我家媳妇还在家里照顾小孩呢。”
谁知刘无好哈哈一笑,道:“不用假惺惺了,如果你是静之,他一开始就会动手打我,而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动手了。”
连曼儿感觉自己的拳头都有些痒痒的,她没有说话,但是她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不过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和她的两个妹妹是不是在一起了?”
刘无好眼珠一转,道:“你以为咱俩是一对儿?我若对不起小美,小美定会将我逐出家门,那时我妻儿老小便都活不成了。”
连曼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过心中还是有些高兴的,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危机,现在又被这小子一句话给破坏了,这种滋味可不好受,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挑衅她。
连蔓儿又要动手,却不料刘无好有了防备,向后退了一步,抬手阻止了她,“虽然你揍了她一顿,但待会小美问起,我自会实话实说。”
她可不是怕小美,小美也不是她的妻子,不过很明显,她的话很管用,连蔓儿收回了自己的手掌,然后对刘无好说道:“你是如何看出我不是沈诺的?”
“你这伸懒腰的动作,虽说你装的挺像,可沈诺一向走的笔直,走起路来,立若青松,坐若钟鼓,一脸从容,气场十足,倒是你这位太太差了些。”
连曼儿觉得自己最了解沈诺了,平时和沈诺相处,她也注意到了,不像刘无好说的那么冷淡。
到了醉风楼,他先下了车,用布条堵住了自己的口鼻,周围的侍卫见自家少爷如此,都有些诧异。
刘无好四处张望了一下,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客栈。
醉风楼是有名的,一般都是有头有脸的富绅,刘无好以这样的打扮进来,自然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就连伪装成沈诺的曼儿,想到刘无好对沈诺的看法,也多了几分谨慎,大步往里面走去,腰杆挺得笔直,颇有几分威严。
两人进了一处雅间,落座后,刘无好推开窗户,望向街道,回头问道:“姑娘,你能告诉我,靖之在哪里吗?何必让你以身犯险?”
蔓儿看他都看出来了,也没法继续藏着掖着,只好开口道:“他有要事要办,暂时要出沈州,只是最近总要有人去办公事,所以我就装成他的样子,替他挡一挡。”
刘无好眉头一扬,却越发不解,“如此说来,你早就来了?”
“嗯。”
刘无好倒是来了兴致,“你是如何审讯这些案件的?这些文书你都能看明白吗?”
连蔓儿还是点了点头,“也不是很难,沈诺一直都是和我讨论,她已经习惯了。”
反倒是刘无好,发出一声惊呼。
“我这次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这段时间我去镇上,发现了很多问题。”
刘无好脸色一正,对着连曼儿道:“虽然静芝不在,但如果小姐遇到了困难,可以告诉她。”
连曼儿也松了口气,难怪能和沈诺结在一起,他并没有一开始就揭穿她冒充沈诺,因为这是背叛皇上的罪名,一旦败露,那就是诛九族。
连蔓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刘无好大手一挥,道:“我这是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是因为我的好奇。”
她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得岔开了话题,说到了自己在乡下的经历。
她先是将那些失踪的青壮年都告诉了刘无好,又告诉他们,乡村没有教化,很容易被人骗去,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召集那些无所事事的读书人,让他们团结在一起,到乡下去,当个教书先生,教他们如何防范,不要轻易听信那些算命先生的话。
不过,她也想让那些人相信他们,但她想要的人必须是个能说会道的,对方派来的言师三言两语就能说动对方,自己派去的人却被对方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了,那样的话,她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刘无好被连蔓儿说的一愣一愣的,过了一会才说道:“静之夜水和修渠女都有份吗?”
沈诺在设计图上的时候,她跟她提了几个建议,但那些都是她上辈子看过的,实际操作的都是沈诺,她根本就不会。
听了她的话,刘无好沉默了很久。
“你不答应?”
“怎么了?”
刘无好摇了摇头:“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景志会让妻子假扮成他的模样来办事,你的才华并不比景志差,不过景志参加科考的时候,你也看了不少诗词歌赋吗?”
连曼儿赶紧摇头:“读书不多,不过沈诺平时总爱问我,所以我就记在心里了。”
她当然也是读书的,但又不好开口,更别说说这样的话了,她上辈子所学的东西,都很容易理解,也很容易理解,但在现代,看到沈诺十年如一日的读书,她才知道,自己在官场上的造诣,根本就和诗词无关。
关键还是看自己的行事风格,以及适应外界环境的变化,所谓的诗文,不过是他们进朝做官的踏脚石罢了。
听到这话,刘无好不禁感慨:“如果小姐是个男人,那我和静之就不一定能比得上小姐。”
她从来没这么想过,沈诺在她眼里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她只是给她一些建议,沈诺却是个务实的人,她说什么,沈诺就做什么,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到这里,她又说起了要派言师去教化民众的事情,刘无好一口就同意了,说两天后就会把所有的学生都送走,连蔓儿也放下心来,有刘无好在,倒是省去了她很多麻烦。
一但有了准备,劝也劝不住,那就什么都不用做了,最起码,他们还能救下平江府的青壮年。
出了客栈,刘无好邀请连曼儿上了一辆马车,连曼儿摇了摇头,借了一辆马就回了衙门,刘无好见了,也是一愣,这真的是沈诺的夫人吗?竟然比男人还厉害。
连曼儿回来后,忙了一下午的公事,也是筋疲力尽,在后面的屋子里歇了歇,天色渐暗,她觉得自己也不想再去吃饭了,想来沈诺平日里也很难熬。
之前她还抱怨沈诺没能及时回家吃饭,害得她整天都没回家,这一次她算是彻底明白了。
连曼儿从衙门里走了出来,莫金也跟在她后面,在门口遇到了龚芳,当初在桃花节,他趁她不懂事,邀请她去她家做客,想到唐氏之女巩心仪,还带来了几个舞女,她就觉得恶心。
见到龚方,连蔓儿加快了速度,上了马车,莫金正要离开,龚芳却挡在了他的面前,问道:“你今天不是要去龚家参加宴会吗?府衙内所有的官吏,都在这里等候您的到来。”
莫金转身就跑,连曼儿都没有说话,龚芳又补充了一句:“公子,平江府的一些案件确实有些蹊跷,你怎么会在上面签字?
蔓儿心里一跳,她最近一直关注着那些失踪的人,所以对这个案子,她还是很信任的,所以也就随便签字了。
莫金有些迟疑的望着车帘,片刻后,他听见连蔓儿说要回龚家。
马车调转方向,往马府而去,众人纷纷跟上。
等她下了马车,进了宫,就连蔓儿也发现了,那些人都是巩方的人,现在连家倒了,龚方就成了最大的家族,只是碍于沈诺的压力,她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就算是蔓儿,在见到这些人的时候,也不禁有些担心起来,每次宴会,他们都会来参加,这个龚方,的确有两把刷子,但今天却是被逼着来的,所以,她也不能表现的太好,如果龚方真的要拿她做人质,那她就只能动用一些小伎俩了。
在主位上坐下,连蔓儿扫了一眼周围的大臣,只见龚芳拍了拍手,立刻有几个丫鬟上前伺候,不过在她旁边,还跟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她不是龚爱卿,但也别有居心。
连蔓儿只是扫了一眼,便继续吃了起来,连蔓儿是不会喝酒的,但是龚方坚持,她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喝了。
龚方对旁边的墨晶问道:“我看了你很久了,你叫什么名字?”
莫金只是冷冷地瞥了莫金一眼,并没有回答,就连曼儿也没有说话,巩方见这么多人都在看着自己,心中有些不舒服,心中恼怒,但脸上还是挤出一丝笑容,继续道:“要不,我们一起用个饭吧。”
莫金坐在连曼儿的右手边,曼儿给莫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也跟自己一起吃,她也知道莫金饭量很大,现在肯定很饿。
莫金也跟着坐了下来,龚芳刚要端起酒杯,就被莫金拦住:“不必。”
龚方想了想,也没有坚持。
就在连曼儿吃饭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头晕目眩,就在这时,跪在她身边的女孩突然站了起来,下意识的朝着她走了过去。
她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碗筷放在一旁,抬起头来,就见下面的大臣们,正抱着一个女人,或者给一个女人灌酒,或者说,打情骂俏。
而莫金则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看着桌子,眼睛都不看周围,还好他没有侍女伺候,否则以莫金的脾气,估计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想到这里,她才意识到自己被旁边的女子给缠住了,顿时打了个寒颤,心里一阵厌恶,她又不是蕾丝边,这样的美女恩无福享受。
想到这里,连蔓儿身子往后一仰,头疼欲裂,浑身燥热,她猛地睁开眼,望向龚方,却见龚方也在望着自己。
连蔓儿也是机灵,一把将女孩推到一边,猛地站起来,招呼着墨晶,“走。”
但命令刚下达,她就双腿一麻,下意识地抓住墙壁,莫金想要将她拉起来,她却举起了双手,“莫金,不要过来。”
这个时候,如果莫金再接近她一步,她肯定会失去理智,但龚方却对她动手。
连蔓儿定了定神,正要离开,龚家的侍卫拦住了她,她冷冷道:“打。”
莫金马上回过神来,他一人独挡百余人,迅速带着连蔓儿离开了宫家,龚方竟还真有胆子让人跟着,一路跟到了那辆马车旁,龚方谄媚地问道:“公子只怕是喝醉了,小的送你回家吧。”
连曼儿趴在车厢里,一言不发,这里是街道,她不可能对自己做什么,她看了一眼莫金,吩咐道:“走吧,我们去九九号包厢。”
如今距离沈府还有一段距离,只怕路上会有麻烦,还是去九九阁躲一躲比较好。
随着马车朝着九九层而去,龚方的脸色也是阴沉了下来,他目光一扫,周围的侍卫已经将马车团团围住。
九九楼就在面前,莫金看到后,毫不犹豫的出手。
没过多久,九九楼中就有武林中人走了出来,那些武林中人,不知为何,竟然大打出手,波及到了这里,龚方的人,也跟着遭殃,龚方一看情况不对,就带着自己的亲信,逃之夭夭。
连曼儿下了马车,飞快的进了九九阁的天字室,让掌柜的端着冷水进来。
她连衣服都顾不上换,直接跳入了冷水中,冰凉的感觉让她的身体得到了缓解,她靠在浴桶上,缓缓睁开眼。
巩方也在她的酒里下了毒,她是真的想死,沈诺又不在平江府,她要处理内外事务,已经够累的了,现在巩方的举动,让她有了发泄的机会。
她用冷水冲洗了一把脸,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可她心里却在挣扎,如果沈诺在这里,她也不用这么辛苦,她会第一时间带着他去取解药,可沈诺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她一想到他,就担心的要死,更别说去找他要解药了。
就算是曼儿,在水里泡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她浑身上下都是软绵绵的,根本就没有办法爬起来,虽然热度已经降了下来,可是她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莫情走到连蔓儿身边,将手搭在她的手腕上,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她之前中了春|药,可现在却没了,春|药很烈,如果不找个男子帮她解毒,她一定会很痛苦。
莫情不禁感叹,莹儿的意志力,实在是太强了。
将药材配好后,莫情便留了下来,并未回府,而是留在了九九楼上。
至于刚才打架的那些人,也是这位客栈老板派来的,他见自家公子的马车停在这里,却被人偷袭,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去救人,只能绕道而行。
连蔓儿在病床上躺了三天,人也消瘦了不少,莫情不得不熬了一碗滋补的汤,就连伪装成沈诺的曼儿,也从九九层走了下来,面色苍白,嘴唇发青,显然还没有完全康复。
她并没有立刻返回沈府,只是让人将莫情送了回来,自己则是和莫金一起去了衙门,一进门,她就召来了袁奇,让他将最新的一起案件呈上来,让她仔细看一看。
想到那天龚方有恃无恐的模样,她就知道自己被龚方算计了,难不成,这几天他一直在搞鬼?
常平是刑部尚书,自然要负责这方面的事情,但上面也有他的签字。
就这么,连蔓儿拖着虚弱的身子,将所有的案子都查了一遍,最后,她笑了笑,她已经知道龚方在哪里做了什么,从县里发来的十个悬案,已经破了三十个,有命案,也有打架斗殴的。
连蔓儿将案子还给了袁奇,让他好好查一查,然后交给刑部,元启虽然有些怀疑,但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答应下来。
“莫金,你找人给龚方一点颜色看看,到底是个地头蛇,不能让他死,其余的,你自己决定,不能让我白白受罪。”连蔓儿在桌子上坐下,对莫金说道。
莫金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连曼儿回房睡觉,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但是她怎么也睡不着,那些大臣们对龚方唯命是从,就像是在给龚方撑腰一样,否则的话,他们又怎么会对他忠心耿耿,想要破坏他的计划,实在是太容易了。
连蔓儿想了想,说道。
第二天,连曼儿跟元启说,她准备在月末会见各路大臣,本来每个季度都会举行一场,可是现在,她竟然把时间给提早了。
元启为人很聪明,但也很讲义气,从来没有质疑过什么,也没有什么势力。
很快,附近的知县们,都得到了这个消息,赶往沈州。
当然是在紫金楼,这可是高档酒楼,跟醉风楼可不一样。
就连曼儿和沈诺长的一模一样,也没人会觉得奇怪,但是今天来的宫方,却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这段时间,他染了一种奇怪的病,浑身上下都溃烂了,看了多少太医,也看了多少药物,都没有效果。
巩方一出来,所有人都嗅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那人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天,有些地方的皮肤都被剥掉了,皮肤上还沾满了脓血。
谁也看不出他的病情,沈州的医生也不会来找他,他只能去黑市找一个最贵的医生。
连曼儿打听过,若是治好了,可以拿出十万两的赏金,这巩家似乎也有不少钱。
巩方在元启一左一右的坐在了她的身边,“巩方,你离我远一点,我受不了你身上的味道。”
连蔓儿一边说着,一边扫视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龚方身边的人,她随便找了一个,就是苍石的伍致,让伍致坐下,巩方则是让出了两个位置。
这两个人让龚方很不爽,特别是伍致,他竟然就坐在了龚方的头上,不过他身上确实有一种奇怪的味道,让龚方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我让你熬的参汤已经准备好了。”
这位老板毕恭毕敬的奉上了参汤,一共三个,满朝文武都盯着他,特别是龚方。
这一碗参汤,倒不是说它有多珍贵,但却表明了知州的心意。
巩方和元启两个知州的左膀右臂,此时见连曼儿竟然将参汤送给元启、伍致,伍致心中一喜,但也不能表现在脸上,反而对那连蔓儿好了许多。
“这一年的收获一定很大,库房的事情很多,伍致,你可要盯紧了,如果这一年做的好,年终报表上一定会有你的名字。”
伍致闻言,立刻站了起来,对着连蔓儿跪下道:“多谢公子指点。”
巩方早的脸色涨得通红,一双眼睛也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连曼儿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吃饭,而她则是默默的听着各处传来的消息,终于,连曼儿又下达了一道关于登记的命令,所有的县令都开始关注这件事。
连曼儿让那些大臣们在紫金楼随便逛,所有的账都算在她头上,明天就走。
刘无好见刘无好从车上走下,身姿挺拔,身姿挺拔,颇有一种竹子般的气度,不由暗叹,怪不得静之对自家媳妇如此宠爱,看看,一个女人都能独当一面,将这些官府都给镇住了,这些日子,他也算是摸清了这个女人的底细。
当他知道她和赵牧一起捣毁了一个强盗团伙,为他们提供了一条安全的商路,还去了乡下,了解了当地的情况,光是这一点,他就觉得自己比她强多了。
刘无好跟着连曼儿进了花厅,刘无好对她道:“景志让我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挑选出来的言师都在城外集合,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连蔓儿连忙点了点头,她可不知道刘无好只是随口一说,因为她挑选的都是有名的讼师,在商人中名声很好,很容易就能让人信服,颠倒黑白,颠倒黑白。
连蔓儿立刻站了起来,刘无心也只能跟着走,两人出了府城,各自上了一架马车,去了刘无好的住处。
两人进了小院,就连曼儿也注意到了,在刘无心的带领下,几个书生都是诗词歌赋的高手,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写诗。
两人一进来,几个人便上前施了一礼,现在不是吟诗的时候,两人都是朝廷命官,自然要给两人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