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黑红色的妖力化作一根一线朝姬虎燮方向飞去，最后系在姬虎燮手腕处。

“看来，未来，我们都会再见面的。”话落，卓翼宸消失在原处。

这座宫殿，再次恢复了平静。无人注意的地方，五个身穿斗篷，面带枯木面具的人出现在那里，为首之人手里提着一盏灯。

“凝！”沙哑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那片灰烬之处，一摸黑光凝聚，落入灯中。“今日之后，你们隐匿起来。通知你们手下的人，在朱厌没有复活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是。”

……

翌日，戎极帝身死消息传遍整个大陆。皇室唯一只剩李轩一人。本以为他会继承皇位，不成想……

“你不想？”萧毅难得有些生气，皱着眉头，“戎极怎么办！”

“有师父在。”李轩朝姬虎燮眨眨眼睛，拉着萧毅的袖子撒娇道，“师父，你会帮徒弟的，对吧！”

“以师父的谋略，会没问题的。我啊喜欢江湖，以后当一个闲散王爷，交一些江湖好友，把酒言欢！”李轩哈哈一笑，整理着萧毅身前的衣领。在萧毅有些惊讶的目光下，拍拍他的肩膀，扬长而去。

“这……”

“你想坐上那个位置吗？”姬虎燮扬了扬眉头，问道。

“我想……试试！”萧毅咧嘴一笑，面容张扬又桀骜不驯。姬虎燮有些恍惚，当初那个恣意妄为的少年似乎又回来了。

“那我陪你试试。，”姬虎燮悄悄握上萧毅的手，萧毅撇了他一眼，没做声。

“萧毅！好消息！扶风楼……”一袭蓝衣的女子兴冲冲跑进来，手里还抱着个……像是不知什么生物的蛋的东西。那东西高一尺，呈蓝绿色，布满鳞片一样的纹路。

“你们继续！”蓝衣女子正是司洛，看着姬虎燮与萧毅握在一处的手，连忙道罪过。退后，关门，一气呵成。

“嘭——”

“……”萧毅瞪了姬虎燮一眼，顺道踹了他一脚，懒洋洋道，“松手！”

“又不能少块肉。”姬虎燮撇撇嘴，不情愿收回了手。萧毅常年练剑，手中不乏有一些茧，但又细腻，摸起来很舒服。

“哼！”萧毅轻哼一声，转身打开门，看着门外捂着嘴浑身颤抖的某人，不由得有些疑惑，“你怎么了？有话要说？”

“啊！祝你们百年好合……”司洛脱口而出，说到一半一拍脑袋，连忙停住。

“？？”

“谢了。”姬虎燮似乎心情还不错。

“谢什么谢？”萧毅抬腿又踹了姬虎燮一脚。“圆润的滚！”

“唉！好嘞！”说罢，脚底轻功运起，消失在原地。

“这个给你。”司洛将怀里的蛋递给萧毅。

“这个……蛋？”萧毅神色茫然，接过那颗蛋，上下打量着。

“这是羽鳞果，是青木的果实（私设，青木是榉木的一支），得天地灵气孕育。百年开花，五十年结果。将血液滴上去，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哦～”司洛朝萧毅眨眨眼道。

“……”萧毅狐疑的看着司洛，“你被夺舍了？”

“洛洛！都说了不要这么直白嘛！你看谁会信啊？难道你要告诉他，这东西能孵出来个人？这不是童话故事，是恐怖片！”司洛脑海中，千山在嚎叫着。

“你懂什么，以阿毅的性格，多说无益，还不如让他自己去看看。”司洛在脑海里拍着一个小光团的屁股。“你坑我这么多经验币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只是将血滴上去？”萧毅还是相信司洛的，司洛不会对他不利。指尖微动，一道剑气将手指割破。将血滴在羽鳞果上。

“剩下的交给我吧！”司洛神色神秘，抱着羽鳞果离开。

“这丫头自从假死以后，怎么奇奇怪怪的？”萧毅无奈摇摇头。

李轩禅让皇位，传位萧毅。萧毅虽无爵位，但他的谋智胆识，朝堂上是有目共睹，所以并无人反对。就算有，也被李轩暗中处理了。礼部正忙着准备萧毅登基的一些麻烦事。五天，不多不少，刚好一切落定。

天武帝萧毅，于乱世之中挥剑而起，建国北离。后国祚延绵二百余年。

“陛下，陛下登基已有月余，如今后宫空虚，还是尽早纳妃，留下子嗣，稳定朝纲的好啊！”一个白胡子老大臣觐见道。

萧毅疲惫的揉着眉心，“如今北离刚刚成立，百姓经历战乱，国库空虚，还是以后再议。还有事吗？没事就退朝。”萧毅说着，拿起桌子上堆叠的奏折看着。

“南决使臣来访，如今将要到边境。”

“这事交给刘湫去办。”萧毅抬头道。

“是。”

……

“楼主，百草谷自从一年前被灭门后，西楚一人在百草谷带走了一些好东西。”书房内，司洛晃了晃手里的卷轴朝萧毅道。

“嗯听说那本书被撕了几页，没有名字，那人给其取名——药人之术。”姬虎燮双手抱胸，靠在一旁的书架上。

“呦，你也在啊？你不回你的百晓堂了？”司洛撇撇嘴。

“百晓堂有那几个贴面在，不需要我，到时候我直接找个靠谱的接班人，传给他就行。”姬虎燮耸耸肩。“那人靠着药人之术，成了西楚的国师。”

“我担心以后会对北离有威胁。”司洛皱眉道。

“药人之术有违天和，当年阿爹交给我时，我若是毁了就好了。”萧毅叹了口气。

“无妨，有我在。”姬虎燮昂了昂下巴，拍拍萧毅的肩膀，“我可是陛下亲封的北离护国人。”

“好，这可是你说的。”萧毅笑笑，眉宇之间尽显疲惫。

“行了，阿毅，别看了。”姬虎燮上前，拿走萧毅手中的奏折，“我跟李玄创了新的招式，看看？”

“好。”萧毅起身，朝司洛招招手，“其他的交给你了。”

“放心。你的背后有我。”司洛双手抱拳，朝萧毅行了一礼。

……

瀑布，流水，树林茂密，鸟鸣悦耳。二人立在瀑布前，萧毅看着石壁上那“凭心而动”四个字，心中百味杂陈。

“怎么到了这里？”萧毅看着面前熟悉的场景，仿佛那时的话就在耳边。

……

“你要去天启？”姬虎燮有些吃惊道。

“对。”萧毅点点头，有些嫌弃的用内力烘干身上的水。因为二人比试，不慎落入水中，浑身都湿透，衣服粘在身上的感觉，让萧毅很不舒服。

“给我个理由。”

“不得不去。”

“不行，那里太危险。”姬虎燮皱着眉头，“据我所查，那里有实力强大的妖族。”

“哼！”萧毅手指一动，长剑出鞘，剑尖停在姬虎燮面前。“我练剑多年，如今说近三十载不为过，更是逍遥后期，只差那临门一脚便是半步神游。哪怕神游，我也有一战的实力。”

“若是在神游之上，仙呢！”姬虎燮声音有些颤抖。

“仙又如何，正如我的剑——天斩！”萧毅笑着，红色道衣衫随风而起，神色恣意又张扬，他还是那个骄傲的他。

“就要分别了，就没有什么话想留给我？”姬虎燮右手抬起，压下停在面前的剑。

“嗯。”萧毅长剑一挥，内力凝于剑尖，面前的石壁上留下“凭心而动”四个字，其中包含着无尽剑势。

……

“别看了，练练？”姬虎燮指尖一动，两根树枝落下。“接着！”

“好。”萧毅抬手接住姬虎燮抛过来的树枝，下一瞬冲向姬虎燮。“虽然内力用不了，不过，我这么门轻功，可不需要内力。”说话间，萧毅手中树枝抽向姬虎燮。

“让你看看我跟李玄新创立——诗剑诀！”姬虎燮周身气势大涨，

“我欲乘风向北行，雪落轩辕大如席。

我欲借船向东游，绰约仙子迎风立。

我欲踏云千万里，庙堂龙吟奈我何？

昆仑之巅沐日光，沧海绝境见青山。

长风万里燕归来，不见天涯人不回！”

万剑凌空，萧毅看着虚空而立的姬虎燮，眼里满是欣喜之意。‘真好，阿虎实力强大，就算日后我不在了……’

萧毅愣神之际，姬虎燮已经停在萧毅面前，剑指着他，眼角弯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阿毅！我这招，如何？”

“甚美。”萧毅笑道。

“阿毅，如今可后悔当初的选择？”

“不悔。而且，爹娘大仇得抱，我也无感。只是可惜，这大好山川，若是有来世，定要去江湖看看。这皇位啊，爱谁谁！”萧毅笑道，突然脸色一白，一股腥甜感涌上嗓间却被他压下。“咳咳……”

“阿毅！”姬虎燮扶住萧毅，眼里满是担忧。颤抖的手轻轻拂去萧毅嘴角的血迹，将他搂在怀里。“会的，你你练了《回》，一定会的！来世，我等你。”

“好……”

一年后。

天武帝萧毅于寒冬大雪之日，薨逝。其子萧浒继承大统，皇后司洛失踪。新帝过于年少，清平王李轩代为摄政王，国师姬虎燮二人共同辅佐。

只有少数人知道，萧毅并没有葬在帝陵，而是被姬虎燮带走，葬在他们相识的地方。因为这是萧毅所愿。

十五年后，国师姬虎燮退隐江湖，再无踪讯。

“今后如何打算？”李轩看着面前还是一如既往，很是年轻的少年，叹了口气。

“大师兄接手剑阁，李玄成为诗仙周游各国。我就如他所愿，代他去看看锦绣山河。”姬虎燮双手背在身后，一头黑发早在萧毅死去那天变得雪白。

……

“阿虎，我曾心悦于你，如今我只希望，你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下次见面，我可要看到你子孙延绵。”

“记得代我去看看……”

……

一百五十年后……

“师父，今天就要离开天启？”百里东君有些疑惑道。

“嗯。”面前的白胡子老头点点头，看着面前的牌匾有一些留恋，‘阿毅，我守了这么多年，北离很好，就是皇帝差了点，我有了妻子，子孙绵延，你可看到了？’

“走了。”

……

无人所知的树林里，一道红衣身影茫然的走着，衣袍布料不俗，显然是个有钱的主。只不过眼神茫然，似乎脑子有点问题。眉心一摸纹路总是发着淡淡的绿光，看起来不像是凡人。

岳西城的人如是说。

……

“师父，这是什么酒？”百里东君闻着李长生手里的酒壶泛着幽幽的酒香，有些嘴馋。

“这酒啊……叫——归离。”

————

君子有云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