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传来颜淡有些好奇的声音。
颜淡“话说玄羲,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可否悄悄提前告知我一声?”
应渊不想偷听的,但耐不住颜淡那笑嘻嘻的声音就是要往他耳朵里钻。
让他整个人都不自觉地跟着屏住了呼吸。

耳朵不自觉地竖起。
却只听到玄羲言笑晏晏地笑骂。
玄羲神女“颜淡仙子这好奇心也太重了些,小心好奇心害死猫。”
颜淡“哎呀,玄羲你就告我嘛,你这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难不成我打听个事还能有什么后果不成?”
玄羲神女“我准备了…………”
应渊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却仍旧只是听了一句。
玄羲神女“就不告诉你,就让你这只小花猫好奇死!”
应渊一个没忍住,猛地长呼出口气,险些岔了气。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咳咳…………”
旋即又暗自好笑不已。
他什么时候也学得听人墙角了。
抬脚,不再停留地摸索着进了屋去,却不曾瞥见身后没走远的玄羲,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
玄羲神女“原来,应渊你也很是期待我的这份礼物。”
玄羲神女“我也很是期待呢。”
颜淡“玄羲,你就告诉我嘛。”
玄羲心情极好,仍旧没说是什么礼物,只是轻勾手指在颜淡鼻子上刮了一下。
玄羲神女“你这小仙子,人小鬼大的。”
玄羲神女“可惜你还小,少打听些大人间的私事。”
说完,干脆召出了玄觞飞掠而去。
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要将那礼物呈给应渊了。
翌日
距离玄羲离去已经整整一日夜,直到第二日清晨还未等到她的归来。
应渊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进木屋起,便一直静静立在木屋前等着她。

她究竟给自己准备了什么礼物?
他不认为自己会是如此好奇心重,喜欢探听别人私事的人。
但不知为何,他这心里一直沉沉浮浮的,似乎那是什么特别重要之物,他是一刻也等不及要看到玄羲将之带到他身边来。
可他自清晨到日落,又等了整整一日,依旧未等到玄羲的归来,更不曾见到她特意为他带来的礼物。
他竟从未觉得日子是如此之难捱,仅仅只是过去了两日,对那人的思念便已如此之盛。

屋外不远处,一阵脚步声传来,应渊心中泛起一丝雀跃。
但转瞬间,方才升起的一丝笑意便僵在了脸上。
天帝“应渊………”
一声蕴着几分威严的声音传入耳中,打碎了他方才蔓延而出的雀跃。
怔愣一瞬,方才回过神,急忙上前躬身行礼。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应渊见过帝尊。”
天帝静静看了他一瞬,才缓步上前将他扶起。
天帝“吾早就想来寻你,可玄羲日日在你身侧,吾寻不到机会。”
天帝“应渊,玄羲费尽心机靠近你,是对你有所图而来。你绝不可轻易相信她的花言巧语,被她所骗。”
天帝“不但她是魔族,便是她的夫君也是万年前魔族穷凶极恶的魔君,烬无。”
烬无………
这个名字赤裸裸地被提到应渊跟前来,先前天街上的对话再度浮现,想要抗拒,却又无力反驳。
只得捏着腰间的玲珑玉佩静默地听着帝尊继续将一字一句砸进他心口。
天帝“他的夫君嗜血滥杀,万年前曾屠戮过亿万生灵,杀戮深重,那柄玄觞神剑便是他的本命灵剑。”
天帝“其上沾染了无尽生灵鲜血,血煞之气浓郁,已经严重反噬到了烬无本人。”
天帝“为了祛除玄觞剑的血煞,度化其上的亡灵。魔族千方百计妄图寻找天下最至纯至善的神明血脉,助其一臂之力。”
天帝“终于还是将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
天帝“为了逼迫于你,为了她的夫君,玄羲不惜与魔族内外夹击,策划了这场天魔大战。目的就是要让你身中火毒后,她以不惜剖魂蚀骨的救命方式来到你身边陪伴,妄图利用你的心软感化你,最后趁其不备让你签下血契,强行让你甘愿奉献掠夺你的神明之血,助他度化玄觞上的血煞。”
天帝说着,一把死死抓住应渊的手。
天帝“应渊……”
天帝“不能与她签订血契,更不能助他度化那柄玄觞,让烬无复活归来。”
天帝“届时,整个天下就都危矣。”
天帝“那是比之当年的玄夜还要可怕的大魔头,你一定要亲手毁了玄觞,杀了玄羲,莫要让那大魔头再有复活归来的一日!”
当真是闻所未闻,一切与应渊听到的一切相悖。
应渊整个大脑轰地炸开,整个人更是如遭雷击,浑身颤抖。
耳里仅剩下了那句。
玄羲要与他签订血契,强行掠夺他的神明之血度化玄觞,助她复活她的夫君归来。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不………”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不是这样的………”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玄羲她………”
所听太过惊骇,让应渊整个几乎下意识地便要反驳。
却被帝尊无情地打断。
天帝“应渊,你清醒一点。”
警醒之声重重砸在他耳里,震得他一颗心慌乱,又无处可逃。
天帝“你若不信,大可在她返回时看看,她会不会取来一纸契约让你签订?”
天帝“届时,便能证实我今夜所言是否有错了。”
一句话落,彻底击碎了应渊所有的幻想。
便是不等玄羲回来,结合以往的蛛丝马迹,他都能证实帝尊所言非虚。
因为想让他渡化玄觞上的血煞,是玄羲亲口承认的。
便是烬无一人,她也一直未曾否认过他的存在。
加之他手里的万花界……
更是证实了她拥有强大法力的事实。
一介凡人哪里来的能力能够凭空为他造下一界空间!
应渊麻木地跌坐在原地,空洞的眼眸一点点退去血色。
便是帝尊离去,他也毫无反应。
脑中时而是玄羲轻柔的嗓音。
玄羲神女“应渊,我说过,玄觞与你有缘,这世间只有你才能祛除它一身的血煞。”
玄羲神女“它满身的血污,都在等你亲手为它擦去,蜕变成神的那日。”
时而是天街处,帝尊对玄羲的质问。
天帝“玄羲姑娘一步步接近应渊,不惜跟上这九重天来,无非就是看中他身负最精纯的神明血脉,想要助你的夫祛除血🩸煞,蜕变成神?”
天帝“先是让应渊觉察到玄觞圣剑的存在,而后又设法将他带回九重天。”
天帝“你做这一切的目的,都只是想要借他之手助你祛除玄觞圣剑上的血🩸煞之气?”
字字句句,都在诉说着今夜帝尊所带来每句话的可信度。
让他绝望,让他想逃。

然而,这还不够,帝尊最后的一句话,彻底让他恍惚的心死绝,寒彻骨髓。
天帝“应渊,是玄羲害了几位帝君,是她为了她的夫君挑起的天魔大战,她是整个仙界的仇敌,也是你应渊帝君的仇人!”
死寂的深夜,应渊捏着腰间的玉佩,反复茫然。
分明事实如此清晰,他却还是想自欺欺人。
为何命运如此残忍,连这最后的日子都不肯放过他。
如何能不恨,心里恨玄襄,恨魔族,恨玄襄野心勃勃,恨魔族的弑杀,挑起战争,恨魔族害死三位帝君,害死桓钦和北溟仙君。
可玄襄身死,他命不久矣,那恨便显得浅薄。
现在,真相被明晃晃戳破在眼前,叫他避无可避。
该恨吗?
可要他怎么恨?
不恨吗?
怎能不恨……
自两人认识以来的一切,是巧合还是预谋已久。
答案如此明显,还不够死心吗?
玄羲为他剖魂蚀骨,究竟是真心,还是故意在他面前上演的苦肉计……
过往种种,究竟是真心更多,还是欺瞒更多?
心口剧痛难消,却让他分不清毒发还是难过。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玄羲……”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我怎么忽然就不认得你了……”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又或者,我从来就没有真切看清楚过你……”
脸色苍白,微捂心口,难消那锥心之痛。
这痛意吞天没地,将他全部席卷。
他毫无抵抗之力,只能任由这痛肆虐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