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玄羲目有痛色,含着泪意一步步直逼来,应渊不由得也红了眼眶,死死捏着袖子不去看她。
或许,在她心中,亦是在意他吧。
只是这份在意,在她心底究竟又有几分重?
恐怕有时根本就是浅薄得不值一提。
即便他在她面前放下帝君尊严请求她,也动摇不了她心中的每一个决定。
又或者说,这份情,究竟是给他的,还是给那叫烬无的男人的。
玄羲嘴里那些字字句句中泣血的威逼言辞,落在他耳里却是处处错漏百出。
那所谓的三生石上的名字,所谓的他强求而来的姻缘,为何听在他耳里会是这般地讽刺。
心中无端升起几分委屈,眼底目色苍凉,定定望着玄羲暗暗控诉。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玄羲,在我与那烬无长着同一张脸的两个人身上,你怕是连与谁的记忆都分不清了吧。”
心底的委屈更甚,霎时带上几分幼稚的负气,脱口而出。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你是怕我死了,无人替你除去玄觞血煞,助你夫君归来吧?”
口中负气之言才出,应渊蓦地回过神么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时恼怒至极。
深吸口气,终是压下心中的委屈与苦闷,干脆背过身去,不再理会。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玄羲。”
唤着她,苦涩再次漫延至口中,眸中泪意闪烁。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我面心,坦情!”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对你动了不该动的情,才落得如今深陷情苦无法自拔的下场。”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是我活该,当承受这蚀骨之痛。”
转身,抬眸,直直看着玄羲的眼睛,字字泣血,直击玄羲心底,叫她心疼。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是我不自量力,明知你心有所属,明知你我仙魔有别,还妄图在你心里占据分毫,让我对你生出半缕分量。”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如今,我知错、悔过,不该心存侥幸,对你生出私心。”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才让自己一次次在你面前狼狈不堪。”
原来一个人的悔,会让人心痛到呼吸凝滞。
原来一直等不到的承认,会以如此方式从他口中直言动情!
原来他的爱是如此沉重痛苦。
那些误会在他心底盘旋着,如此在乎,如针扎,刺在他心底,叫他日夜不得安宁。
再也不愿见他如此自苦,一把扯过他的手腕,直直看着他的眼睛。
玄羲神女“应渊,你不必妄自菲薄,你在我这里的分量绝对超过你心中所想。”
玄羲神女“自始至终,我在乎的都只有一个你,没有别人。”
玄羲神女“你我之间,也不存在任何仙魔之别,我不是魔族,也未曾伤过你身边的任何一人。”
一字一句,重重落下,砸在应渊心口,即便心中无数次叫嚣着,不该相信,但他仍是忍不住地心动。
玄羲炙热的目光,真诚的言辞,字字句句蛊惑着他的心。
应渊眸光赤红,一把抽出手腕。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玄羲,莫要再拿你那蛊惑人心的言辞折磨我。”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承认吧,我会是你最先抛舍的人。”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在你心里,除了你夫君,任何人在你心里只不过是一具无足轻重的尸骨而已,更遑论我一介小小的帝君,在你眼里,又有何资格与你看重之人相提并论?!”
玄羲神女“应渊……”
玄羲厉喝一声,眸色深沉地望着他,心中叹息,知晓他今日是铁了心要断情了。
但此事,如何能让他如愿。
既是说不通,那便不说了。
玄羲神女“应渊,放弃吧,你我之间,从来都非是你说停就能停止的一日。”
玄羲神女“我不管你说我霸道也好,不顾你感受也罢,今日这场情罚,我必定是不会让你继续的。”
言毕,蓦地将玄觞斩向天刑台。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玄羲……”
见她始终无动于衷,提剑欲毁天刑台,蓦地将仙灵抽出。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你说你在乎我,在你那的分量超出我想象。”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可我说我想了断,我想放下这段情,你听了吗?”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自始至终,你想要的都只是掠夺,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我小小天帝从来都左右不了你的所思所想,不论是神棺林,还是今日天刑台上的情罚。”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但至少我的生死,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玄羲神女“应渊,你莫要逼我。”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是你在逼我。”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玄羲,放下吧,坦诚面心,事实真相就是,我在你心里从来没有你嘴里所说的那般重要,如今我实是已走投无路了,才会选择自戕以逼你。”
应渊眼眶泛红,却仍旧神色决绝,一言不发地盯着玄羲。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今日,在这天刑台上,要么我死,要么让我继续受了这情罚。”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从此了断这场荒唐的孽缘!”
一字一句,威逼而来。
玄羲紧握玄觞,剑气四散,到处冲撞,几乎将仅存的几处建筑物毁坏殆尽。
心口喘息着,胸中怒意几乎要喷薄而出。
许久才缓缓叹息一声,自是知晓他心中所想为何。
玄羲神女“应渊,今日天刑台上,不论你是否继续情罚,你都无法斩断你我之间的纠缠。”
玄羲神女“何况真相与否,我是否在乎你,不是你表面所看到的一切。”
玄羲神女“我知道我如果不将真相告知于你的一日,即便我说一千,道一万,你都不会相信。”
“就不知,当真相揭开那一日,你是否能承受得住。”
玄羲再次暗暗叹息一声。
抬手,趁他不备之际,猛然一掌将他手中仙灵打入体内。
而后,双手收紧,拦腰强行将应渊从天刑台上抱起,纵身朝着神棺林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