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周恼恨地一掌拍向婚房木门。
木门在他的掌风下应声碎开。
冷风卷着晨雾扑向他脸上,却吹不散眼底的死寂。
他落寞刚踏出一步,一道猩红身影便带着哭骂撞过来,正是云梦。
她发髻散乱,嫁衣撕裂得不成样子,脸上泪痕与怒色交织,眼底的癫狂几乎要溢出来。
昨夜被婚闹的人搡进偏院,醒来竟与陌生小厮同床,清白尽毁。
带着怒意,她寻了唐周半夜无果,所有委屈瞬间化作了戾气。
云梦(云氏大小姐)“唐周!你这个骗子!”
云梦(云氏大小姐)“我找了你整整一夜!若不是你躲着不见,我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云梦尖声嘶吼,指甲死死抠向他的衣襟。
一声嘶吼出,又再次尖锐地拔高声音。
云梦(云氏大小姐)“是玄羲是不是?是她从中搞鬼,先是断了我与萧落尘的姻缘,又使计将你夺走。”
云梦越吼越疯魔,一把拽过唐周袖子,状如癫狂地便要撕扯着欺身而上。
云梦(云氏大小姐)“你是我的,应渊也是我的。”
唐周满心都是玄羲不告而别的空洞,被她的纠缠搅得气血翻涌,下意识扬手一推。
谁知
仅仅只是随手一挥,便听得“嘭”的闷响,云梦就像断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廊柱,鲜血喷溅在朱红漆木上,触目惊心。
身子更是瞬间软塌下去,险些气绝。
唐周神色微愣,蓦地又迅速回过神来,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掌,瞳孔骤缩。
这碾压般的力量,从何而来?
莫非是昨夜?
回忆像寸寸蛛丝一点点铺陈开来。
沉沦之际,玄羲掌心那抹灼热的暖意、顺着他肌肤渡入的气流,瞬间在脑海中炸开。
是她!
似是想到什么。
他陡然颤抖着手抚摸上心口。
掌心触及衣襟的瞬间,便觉心口处藏着一枚温热的玉石,正顺着他的脉搏轻轻发烫。
那温度熟悉的可怕,与昨夜玄羲掌心传递过来的暖意如初一辙,甚至带着她独有的清冽冷香,顺着血管漫延至四肢百骸。
是玄玉
指尖如触电般缩了回来,顿了一瞬,又一把抓向心口。
唐周“怎么会是这样?”
唐周“这玄玉不是被玄羲亲手剖出来拿去护萧落尘的躯体了吗?”
唐周“她不是利用他复活萧落尘?……”
怀疑的话蓦地顿在口中。
若是昨夜前他还怀疑玄羲将他当做了一枚用完即弃的棋子,那么后来的种种,都让他再也无法去质疑哪怕半分。
他猛地攥紧玄玉,指节泛白。
唐周“玄羲到底给我渡了什么?”
他喉结狠狠滚动,声音沙哑得破了音。
昨夜沉沦时的灼热,玄羲时而紧蹙的眉、强压的喘息,此刻全有了答案。
那哪里是简单的交合叹息,分明是她将本命修为凝入玄玉,硬生生剖了大半渡给他,用自己的根基替他补全了残缺的仙衣。
为他激活了体内某种神秘的血脉力量。
他在客栈后以为的救命之恩原来并非云梦,而是:::玄羲。
廊柱上的血迹刺得人眼疼,云梦痛苦的呻吟就在耳畔,可唐周的目光却死死锁着盘在胸口的玄玉,心底一种隐隐的不安不可抑制地浮上。
唐周“玄羲……”
他低唤出声,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猛地转身,不顾身后云梦的呻吟,脚步踉跄地朝着门外奔去。
掌心的玄玉滚烫,心口的疼痛尖锐,可他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
他不要这突如其来的力量,他只要她平安归来,哪怕是再一次的不告而别,他也想亲口问一句,她究竟想做什么。
不
不论她要做什么,他都认了。
便是利用也罢,只要不是他隐隐不安的多想都好。
眼见着唐周脚步踉跄地冲出婚房,云梦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爬起,屈辱与执念彻底冲垮神智。
她不管不顾地尖声狂喊:“来人!把他拿下!我要他!就算毁了,也得是我的!”
暗处立刻窜出五名黑衣劲装的魔族高手,周身黑气萦绕,正是冷疆使者留下的护卫。
几人闻声扑向唐周,掌风带着蚀骨的阴寒。
唐周本能侧身躲闪,手臂不经意擦过一名高手的手腕。“嗤”的一声,那魔族像被烈火灼烧,惨叫着后退,手腕处皮肉更是瞬间溃烂冒烟。
其余几人见状大惊,攻势愈发狠戾,却在触及唐周周身散逸的微光时,纷纷被震得气血翻涌。
“是神血!还有神女的神力!”
一名魔族盯着唐周,眼中满是惊骇。
“神女明明丢弃了他,任他沦为凡尘弃子!为何他体内仙衣不仅修复,还生出了神脉?!”
混乱中,一人突然面色惨白:“不对!神女欺瞒了所有人,那萧落尘体内的仙魂……根本不是应渊帝君的!”
“糟了!快通知冷疆使者。应渊帝君转世不但修复了仙魂,还拥有了神脉。”
“魔族根本就是他一根手指头都未曾伤到!”
为首的魔族厉声嘶吼,眼神焦灼如焚。
唐周站在微光中,听着魔族的嘶吼,脑子嗡嗡作响。
玄羲到底去了哪里?
她为何要在昨夜渡他神脉?
从皇室大婚到婚闹障眼法。
从诱他沉沦到不告而别,她究竟在布什么局?
体内神脉澎湃得几乎要冲破经脉,可他只觉一阵刺骨的不安。
那些温柔是真的,遗弃也是真的,而这突如其来的力量,魔族口中的“错认”,更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正将他托举着拖出某个未知的阴谋。
他隐隐觉得,有什么无比重要的东西,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即将悄然碎裂、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