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屋门被轻轻推开的声响,张海月入门抬眼望去,一眼就瞧见了大厅里满满当当坐着的一大群人。
那阵仗若是让不知情的人撞见,恐怕真会误以为是什么三堂会审的场面,正准备要审问犯人呢。
“诶,大家这么早到啊,我还以为或许我们回来的时候还得等一会儿呢,客哥,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张海月笑嘻嘻的径直坐到了自己的常用位置上,语气中难掩的都是兴奋。
她现在可是很期待张海客他们会对张启山做些什么的。
毕竟这些年来,在他们这群人看来,“张启山”这个名字的出现,往往带来的可都不是什么好事情,甚至往大了说,就是他们的搅屎棍。
“哟呵,大舅哥来啦,看看,您现在这模样可没有当年来的精神啊。”
看着来人的那一刻,张海楼率先站起身来,围绕着张启山来来回回的打量着。
面对张启山,他可没什么好感。
当年那些事情,他可知道一些,到最后他们把人接回去的时候,他干妈和他家族长那惨样,当真就是不忍直视。
“你就是张海客?”张启山全然没有理会身旁张海楼那毫不掩饰、带着探究意味的上下打量,仿佛对方投来的目光只是无关紧要的空气。
他的视线越过周围的人影,径直、坚定地投向了那个坐在张海月身边的男人身上,目光里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意味。
上一次见到这张脸的时候,张启山都有些许想不起来是多少年之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的他和二月红带着齐铁嘴跟着张海月一起去新月饭店。
当他戴上那张人皮面具,当他知道这人皮面具的主人与张海月之间的故事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莫名的觉得难受极了。
她结婚了,这件事情在这之前他从来都不知道。
她也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这件事情。
似乎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张启山明白了一件事情。
她的信息大部分被张家隐藏着,能够查得到的不多。
这三四年的相处时间里面,张海月她看似和他们关系都不错,但是实际连他这个做哥哥的还不能够完全进入他的心里。
说句难听的那就是,她信不过他们。
那一刻,他想的是什么呢?
说不难过那自然是不可能,可是更多的还是欣慰,欣慰他的妹妹能够想到办法保护自己,心怀警惕这是对的。
“你或许没见过我,但是我见过你,很多年前,阿月曾经还找过我,跟我商量事情的时候还叮嘱我不要误伤友军,这个友军自然不用我多说了吧,当时对于阿月还有亲人的时候,我为阿月感到高兴。”
张海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眼前的张启山,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半分温度,只剩下彻骨的冷漠,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清楚地记得,当年他与阿月大婚时候的场景。
所以时隔多年,当看到阿月脸上带着疲惫,找到他,并且告诉他那些年她的经历以及她找到家人消息的时候,张海客的心中涌起排山倒海的喜悦。
那时他觉得,这世上恐怕再没有人会比自己更为她感到高兴了。
与那股纯粹的喜悦一同涌来的,还有后怕过后的庆幸,以及全然发自内心的、为张海月终于得偿所愿而滋生的欣慰。
他们可以说得上是从小一起长大,对于张海月的身世,以及在本家时候的待遇,他可以说是还算有些了解。
如今张海月能够找到自己身世消息,并且通过那些消息找到还存活在世的家人,身为她最亲近的人的他,又如何能够不高兴了。
那意味着世界上以后将会多一个人疼爱她,她不再是那个被族人嘲笑的存在。
可是多年以后,他前往内地,查些事情的时候,顺带想要去看看阿月,想到那时候自己得到的消息,张海客真的想杀了这张启山的心都有了。
什么九门,什么友军,都这样了,算个屁友军。
后来要不是张起灵找过来的时候,他问出了些消息,他高低得给他家阿月报仇,直接把他们引以为傲的九门的嚯嚯没了。
不过言归正传,知道是一回事,但是他做过的事情却是无可否认的,阿月不知情,哪怕其中也有族长的计划在里面,张海客现在面对张启山的时候也很难给出个好脸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