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子缓缓的在一个看起来像是荒废许久的工厂停下来的那一刻,黎簇心中莫名的佩服起吴邪的做法。
事实证明,吴邪那样做确实能够减少一些麻烦,但是不能百分百,因为那群人的眼神依旧是那样的......肆无忌惮。
吴邪他们那辆车子缓缓驶近、即将抵达门口的那一刻,这座早已布满铁锈与灰尘的破旧工厂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原本嘈杂的地方瞬间安静下来,一整片的人群动作整齐划一地扭转过身,齐刷刷地朝着工厂大门的方向投去了充满期待与好奇的目光。
那种目光无法掩饰,明目张胆得让人仅仅是感受到便由心底升起的厌恶。
仅仅是他们刚刚一下车那一会,黎簇便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向着他们投射过来,让他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有种想要逃也似的感觉弥漫在心头,可想到身后的人,黎簇又硬着头皮向前迈了一步直直的挡在了张海月的身前。
“有关大佬爷,这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俩小孩呢。”
到了最后,率先打破这份沉寂的,是一个身着亮眼红色皮衣、搭配着一身剪裁利落又尽显干练的服装的女人。
看到下车的一行人以后,她就那样不疾不徐地、一步一步缓缓朝着聚集在那里的他们一群人走了过来。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一边沉稳迈步,修长的手指上还正灵活地旋转着一把闪着寒光、刃口锋利无比的匕首。
她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直到距离那一群人只有短短几步之遥时,才缓缓停下脚步。
原本平和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开始不动声色地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每一个人。
片刻之后,她的目光如同精准的箭矢一般,最终稳稳地落在了那个被几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牢牢挡在身后、眼神里带着几分怯懦的女孩身上。
那个站在人群后的女孩,瞧着年纪确实不大,看那青涩又带着点拘谨的模样,估摸着也就刚成年没多久,怕是才从学校毕业,踏入社会没多长时间。
她的的样貌,从五官来看,应该不仅仅是表面这样简单,苏难从这可以推测出这女孩化了妆。
而且不是像其他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一样,心心念念,想要把自己向着好看那方面化,而是刻意将妆容掩盖自己本来的锋芒,使得整个人现在看起来仅仅只是清秀可人。
更让苏难心头一动的是,这清秀里竟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可她在心里反复掂量,又能笃定自己绝对没见过眼前这个女孩。
难道是她见过她原本的样子?是和她一样被派过来的?
再看女孩的穿着,是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色衬衫,下面配着一条长度过膝的黑色连衣裙,整体打扮透着一股中规中矩的书卷气。
苏难仅仅扫了一眼,心里便大致有了数,能猜到她大概是在写字楼里做文职类的工作。
从以上信息,苏难的推测,这人应该是个老师,或许是实习老师,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条子,可她不觉得面前这个叫“关根”的男人会不知道他们即将要做的事情,甚至是带个条子过来。
再看旁边那个稚嫩的男孩,眼里满满的都是清澈,仅一眼便能看出这就是一个刚从学校放出来的。
可具体事情是如何?苏难就不清楚了。
只是这样一身明显偏正式、甚至有些刻板的穿搭,显然和他们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格格不入,更不适合他们即将要抵达的那个地方。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不需要什么文员,我们想要的是手脚越麻利越好的人,瞧瞧这姑娘细胳膊细腿的能干得了什么?带着人家姑娘过来吃苦,还不如将人直接送回去来得实在。”
也说不清是出于一种莫名的探究欲,还是潜意识里的警惕,苏难先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面前的女孩打量了好几遍。
最终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最终才转过身,对着挡在她身前的几人刻意压低了些许声音,那语气全然没了刚刚那份盛气凌人的趾高气扬,只简洁地开口。
有那么短短一瞬间,苏难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缘由,会突然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她在心里反复琢磨了片刻,却始终找不到清晰的答案,最终也只能勉强将这莫名的举动归结为。
实在不想让这样一个看起来与周遭格格不入的人,破坏了上头交代下来的重要任务。
“咱这大摄影师可终于到了啊,难姐,不是我说,这小妹妹来了就来了呗,来了更好?”
很显然,苏难此刻的声音虽说比一开始那句趾高气扬的话压低了些许,带着几分刻意的隐蔽。
可在这并不算开阔的工厂空地上,离得近的绝不仅仅只有吴邪他们那一伙人。
不远处就有个穿着背心的男人,正蹲在一辆破旧卡车旁检修车辆,自打张海月带着一行人从车上下来,他手里的扳手就没再动过。
眼睛更是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这边的动静,苏难方才那番话,自然也一字不落地钻进了他耳朵里。
听到苏难那话的瞬间,他便吊儿郎当的开口。
很显然,他便是不想让人走的人之一。
苏难这样的算是他的头,而且狠起来是不要命的那种人,他不敢动。
但是这新来的,在他看来,那简直无异于一只小绵羊,还是一只白白嫩嫩被家里养的很好的小绵羊。
哦,如果要说他身边还有几个男人围着?
那有什么关系呢?就一个摄影师,一个中学生再加一个助理,这样的组合对于他们这群人而言有什么挑战性?
大家都是进去过的人,什么事没干过?更别提现在还是在这种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山卡拉地方。
这群人瘦瘦弱弱的,要真弄死了,他们甚至不用费工夫去处理尸体,简直是一举两得。
那姑娘还能让他们兄弟几个快活快活。
男人的话语到底表达的什么意思,苏难不可能不清楚。
所以在听到那个检修男人带着痞气的话语的那一瞬间,苏难的眉头猛地微微蹙起,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毫不客气地厉声呵斥道
“老麦”
“知道了难姐”
冷不丁听到苏难那带着十足威慑力的呵斥,老麦脸上的痞气顿时收敛了大半,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只能悻悻地闭上嘴巴,重新蹲下身去,假装专心致志地继续手中检修车辆的活计。
只是他那看似平静的动作下,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究竟有没有真的歇下,怕是连旁边的空气都猜不透,唯有他自己心里最是清楚了。
吴邪站在原地,心里满是疑惑:面前这个叫苏难的女人,到底为什么会说出那样一番话?
又为什么打量了他们一圈,前后对他们的态度会有如此明显的转变?
难道是阿月姐这小白花形象,竟然让人家一个女人都起了怜惜之心,所以才会好心提醒让他们将人送回去?
可眼下这剑拔弩张的情形,让他根本不可能有半分放松警惕的余地。
尽管被这群人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尤其是张海月那毫不掩饰的打量,让他心里憋着一股说不出的不舒坦。
但他很清楚,现在绝不是和他们撕破脸、闹掰的时候。
于是,吴邪刻意无视了那个叫老麦的男人刚才插科打诨的话,挺直了脊背,径直朝着苏难的方向开口说道
“大老板呢?”
“在里面等着呢”
率先回应吴邪的并非苏难,反倒是一旁的老麦,他不耐烦地皱着眉抬起头,没好气地开口回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