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小先生好。”小玉燕见是一位十二三岁差不多大的白衣少年,对她来说这算是个小孩子,尽管长得还行,但不感兴趣,尤其是穿白衣的。
因为她会忍不住联想起那个少年,这些年身旁同龄人很少有穿一身白让自己逐渐淡忘,时间久了就不愿意再揭起心上那一道疤痕,不如避而不见。
直接向那少年行礼道。
“你叫我什么?”少年第一次听别人叫他别的称呼,好奇道。
“不然叫什么?是叫你宫尚角,还是也叫你宫先生?你才多大?与令尊能一样吗?”小玉燕瞥了一眼那少年,不在意地回道。
“……”宫尚角顿时脸红,尴尬至极。
“玉儿!不可无礼……”郑父伸出手准备教育。
宫惟角抬手拦住郑父,把郑父准备脱口而出的言语也拦截下来,只看着自己的儿子宫尚角。
“无妨……你想叫便叫吧。”宫尚角冷静下来,无奈地回道。
郑父生怕她们出错再次得罪贵客,再次向两位女儿嘱咐道,“南衣,玉儿,这位也是负责咱们生意的,要好好招待他们……”
郑南衣颔首答应。
小玉燕却对此不屑一顾,一改往常知书达礼,也不怕得罪人似的,讲出直白话,“对自己有利益就上赶着来……”转而,点出另一面来。“万一……我是说万一,若是郑府出事的话,他们会不会来支援?”
想到郑府早已与宫门打交道数年,如此一行,更是把郑府地位拔高,也推上了风口浪尖,难免不会被无锋盯上,郑府如何自处,万一他们大举进攻,只靠郑府自身是难以抵抗的,需外人来助……郑府怎么样都与她无关,她岁数尚小只够自保,可娘亲呢……她必须问清。
“郑烟玉,你说什么?”郑父听她的一番话扰乱了融洽的气氛,脸一塌,生气不已,“快过来,赔礼道歉。”
又对着宫家人连忙赔笑,“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别在意……”
郑南衣也在一旁,一脸幽怨地瞧着小玉燕。
宫惟角却不是这样想的,相反,很是欣赏这个与众不同、小小年纪肯为家筹谋的小女孩。
宫尚角上前一步,头一昂胸一挺,像是要证明宫门与世人不同,郑重地承诺道。
“定会来的!”
“好!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小玉燕似乎相信了他的承诺,一口回应道。
宫惟角微微一笑,拍了拍宫尚角的头顶,很是赞同他的回答。
郑父见小玉燕愣在原地,脸色更加阴沉,再次催促,“快来,赔礼道歉,为你刚才的话负责。”
小玉燕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宫家两人道了歉。
宫惟角回以微笑,并捧场了一番。
郑父对小玉燕的行为稍微满意,脸色恢复了些,向众人招呼着,“好了,午时已至,麻烦两位随我去用餐。”
“好。”宫惟角微笑回道,正与郑父一起往前走去。
这时,小玉燕先一步行礼,“父亲,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去吧。”郑父瞧了瞧小玉燕,犹豫了一下,最终答应道。
小玉燕向众人行礼以示告别,继而转身离去。
小少年望着女孩离去的背影,直到父亲唤他,才跨步跟上。
…………
小玉燕将这件事向娘亲讲述了,听了后也没教育她什么,只是让她好好听父亲的话。她点头回应,眼眸里却暗涌不止。
往后,宫惟角父子经常过府拜访。
小玉燕总能在无意之中看到他们的身影,为了自身安危,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尽量减少与他们接触,在他们注意到她之前就绕道走,实在避不开就上前话几句家常。
按照规矩来说,闺中女子是不能见外男的,然而,父亲没有限制她在府内行走的自由,也没有约束她的言论,也能经常见到郑南衣与宫尚角的交谈。
小玉燕懒得去推敲,人都是无利不起早,还不是为了那点根本利益,浪费时间想那些东西不如把时间花在有价值的事上。
于是,向课堂前进。
身侧出现声音叫她,她也懒得去回应。
而后,见到一片阴影笼罩而来,小玉燕一掌劈去,好声没好气,“好狗不挡路。”
白衣少年没反应过来,硬生生地受住了那一掌,疾步后退了几步,额头冒出冷汗。
“好功夫,师承何处?”
宫尚角对她的用词并不在意,只留心她这一掌,他习武几年,虽武艺不精,但通晓这不是一般蛮力能达到的,没想到她小小年纪武功不低,不由地对眼前人好奇起来。
“自家练的,上不了台面。”小玉燕不想说那么多,应付道。
“不愿意说……算了,每人身上都应该有自己的秘密……”宫尚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缓解尴尬。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去忙了。”小玉燕见他一直在废话,不想继续浪费时间,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保持着应有的礼仪。
宫尚角观她神色如常,弯腰平视,再次开口问出心存长久的疑问,“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所到之处皆有各家小姐少爷围过来寒暄或者恭维,他起初也不喜欢也看不上,父亲告诫他了一番,并不是很理解,却不得不接受,后来慢慢就习惯了这种形势。
初见她时,她的样貌并不出众,以为她和别家小姐一样趋炎附势,当听到她的质疑便做出承诺,往后几次见面却都是有意无意远远避开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特别的小女孩。
“为什么你每次见到我都跑开?我像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没什么,我就是不想说话。”小玉燕不想再留在此处,只想打消他的好奇心,随意借口。
“……”宫尚角对她再一再二的敷衍无言以对。
小玉燕忽视他的表情,对挡着路的宫尚角相当不耐烦地,“还有什么吗?没事就起开。”
宫尚角无奈作出让步,眼睁睁地看她离去,思绪万千。
接下来,在有限能来郑府的时间里,宫尚角曾三次找机会尝试和她交谈,总能被她几句话打发了,徒留他原地发愣。
暗下决心下次立场定要坚定,不能再被她左右。
不多久,又被他蹲到一次。
小玉燕低头赶路,一双白靴出现在必经之路上,要是平常她早就绕过去了,奈何过道狭窄,只能顺着靴子往上看,映入眼帘的是一白衣少年抱臂斜靠着墙壁,不用看脸就知道谁。
翻了翻白眼,经常偶遇就不算偶遇了,而是预谋,不过以这位少年现在的智商还达不到,不过,把她的耐心都磨没了,更懒得用文明礼仪。
没好气地说,“起来,没看到我在忙吗?”
宫尚角经过与她这些不多的相处,只觉得她可能不想与他交朋友,又或许她年纪太小可能不懂这些人情世故,渐渐歇下心思,同时也想寻根究底。
俯身曲膝,双手覆膝,保持着和她同一高度,直视着她,将好奇问到底,“忙什么?”
“干革命。”
小玉燕眉头一挑,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霸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