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晨光透过天窗覆在了在人身蛇像的那双眼睛上,夏知晓视线被吸引,身后传来深浅不一的脚步声。
“咳咳…阿仁啊…咳咳咳”
面前一位老者迎光而来,步履蹒跚。夏知晓在闻见老者声音的那一刻,惊楞了半分。他如今竟能切切实实听见这村民说话了。
老者拄着拐杖,一手握住门环“阿仁,咳咳…到时辰了。”
夏知晓左右瞧了瞧。这里除了那老头,好像只有他了…
“…是”
好土的名字…
[好土的名字?好土是什么物种?人类,你为何要问他的名字]
[…]
[这与我们的任务没关系]
*
简陋的草房外,倚着一棵枫树,大半的枫叶都黄了个彻底。
这是便是夏知晓的住所。
他刚要推门而入,脑海一道声响。
[里面有人]
夏知晓没有犹豫,直晃晃的进门。
他当然知道有人闯了他的家。
屋内的物品都被砸的稀碎,除了那座蛇像。
夏知晓拾起了一块布,盖住了蛇像。
一阵细小的呜咽声在屋内传开,小角落里,一个衣衫破旧的男孩跑向夏知晓。
“哥哥!呜呜呜…你回来了哥哥!”
男孩一把环住他的大腿,死活不肯松开。
“哥哥?”夏知晓惊讶“你是我弟弟?”
男孩只管哭泣,并未理会。
…
夏知晓将人儿给拉开,随后对自己的异想天开深刻的谴责了番。
“不许哭了!”
男孩哭的更大声了。
…
[好吵]
夏知晓并没有带孩子的经历,莫名捏住了男孩的鼻子。
哭声停止,男孩被此举弄的懵懂。
夏知晓盘问道“到底怎么了?”
“我来的时候,扶尾哥哥他们砸了哥哥的东西,我拦不住他们...他们..他们说,哥哥是个坏人...还说哥哥是灾星!”男孩抽咽着。
夏知晓揉了揉男孩的脑袋“男孩子有泪不轻流。”
男孩异常听话,将委屈咽下,他篡住夏知晓的衣角,仰头道“哥哥不是坏人。”
他的眼神透露出坚定“不是灾星!”
天空万里无云,似一块纯蓝色的画布,漫无天际。周围是四五座高矮不一的木屋,分布散乱。
一个简陋的案台前,挤满了村民。
“你什么意思,我就一个转身,你便占到我的前面!”
“什么我占到你前面,我本来就在这儿的!”
“我呸!若真如你这样说,敢不敢跟我去斯特鲁神庙对质!”
夏知晓隔着几道人影,悠哉的看戏。衣角旁传来拉扯“哥哥…”
童稚的声音在他的耳传开“我看见是那个大婶插的队…”
眼看着争吵闹的愈发严重,夏知晓轻轻在小言的背后推了一把“大声点。”
小言(男孩)得到了鼓舞,“我刚刚看见那个大婶插队了!”
被点名的大婶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你一个小孩知道什么!”
“咦!你也知道小孩子知道些什么…”
夏知晓掠过一群吃瓜群众,敲了敲案台“夏仁,纸鸢。”
观石村有条不成文的规定,不管是本地的,还是外乡的,只要进了这观石村,便无法再踏出去。
唯一连系外界的机会,便是每个月举行的采购会。
不一会功夫,夏知晓不动声色的回到了小言身后。
两人各执一词,谁都不肯退步,已经发展到要拉着小言到斯特鲁神庙理论了。夏知晓拉住即将要被拉走的小言“等等。”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投射到了他的身上,有鄙夷,有愤怒,却独独没有一个善意的目光。小言退到他的跟前,夏知晓捏紧了双手,轻描淡写的回视了那些目光。
金碧辉煌的欧式宫殿内,由金银堆砌的宝座上慵懒的靠着位神明。他的神情散漫悠然,但就在那被人类称之为心脏的地方却异常的酸胀。
[这是…什么情感]
神明并不理解,就如同刚尝鲜到糖果的孩童般。努力试图理解糖的味道,又稚嫩,又好奇。
大婶冷笑一声,“瞧瞧,他的话,能信么。”是肯定句。
周围一顿唏嘘“跟那姓夏的人玩的,能是什么好人。”
被插队的大姐眼神的失望被愤怒浇灌,妥协的让了位置。
夏知晓轻笑一声,神情散漫的走出了人群。
“是失望。”他从嘴里轻声吐出几个字,像是在回答。
是失望,是悲伤,是被同类抛弃,避之不及的存在。
夏知晓忽然笑出了声。
神明端坐在宝座之上,冠上的一颗墨蓝色的宝石划落下来,像极了晶莹的泪珠。
“这是…失望”
面前是一位顶着暖橘发色的短发青年“你好。”
夏知晓一头撞进了那人的视线中,“你好。”他仔细的观察了番那位青年的表情。面前的青年是那位曾经向他抛出橄榄枝的玩家。
青年一愣,随后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
夏知晓从他的神情里没有读出其他,那人到如今似乎并没有认出他来“有事吗?”
青年愧疚的挠头“不好意思,我刚刚认错人了…你的身形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夏知晓错愕一瞬,随后明目张胆的望着青年“好像?”
“现在不像了。”青年摇头,他刚入副本时,见到的npc就很奇怪,在这个副本里,玩家竟看不清NPC的上半张脸,也听不见NPC说话。
青年的视线落在了一言不发的小言身上“这是你的弟弟吗,真可爱。”
夏知晓没有接下这个话题,而是提醒道“你的同伴好像在喊你。”
青年回头看见与他同行的玩家,转而想回复时,原地只剩下一阵孤零零的风。
夜幕笼照之下,硕大的木屋内挂满烛火,夏知晓扣响了屋门。
良久,屋门敞开“是啊仁来了啊,咳咳咳。外头冷,先进来坐吧。”
夏知晓直挺着身子,暖黄的光线将他半张脸衬的柔和“村长。”
与他相对的便是观石村的老村长,老村长的腿脚不太方便。
村长放下拐杖的手突然一顿,摇头叹息“我真是老了…记得当初你还只有我腰这么高,每天扯着我的裤脚,喊着村长爷爷。”
他说着,望向夏知晓的视线逐渐模糊,像似在回忆。
夏知晓没有吭声。
良久,村长沉沉叹息“阿仁啊。”
“再过七日,村里每三年一次的神祀祭便要到了。”
他望着夏知晓的眼晴,眼底一片复杂“昨日村子里来了一些客人,都是一些小年轻,和你一般大。咳咳,你们年轻人更有共同话题,这几天便由你带他们熟悉熟悉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