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生来赤裸

小一面色如常的站立在一旁，她也听到了言二转述的话，心里隐约有什么一闪而过，再去细想却了无踪迹。

　　言二小心瞟了眼陷入思考的族长，悄摸凑到了小一身边，小声问：“一姐，你的伤，上药了吗？”

　　小一点头。

　　言二松了口气，“族长居然为了那个小祖宗罚了你，这还是你第一次被罚。”

　　小一：“是我违令在先，只是按照规矩受罚而已。”

　　言二撇了撇嘴，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猜想里。

　　越泠一点都不想理这个蠢货，只对小一点了点头。

　　于是小一又隐没在了黑夜里。

　　等言二回过神来，面前就剩下族长了，他一个激灵，想起自己那大逆不道的话，赶紧找借口退了出去。

　　“族长我听到队里有人找我，我先走了！”当然，没有忘记行礼，虽然肉眼可见的敷衍。

　　越泠也离开了房间，她需要和族老们商议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不知道是换了地方还是怎么，今夜芜羽少见的有些难眠，他推门走了出去，与刚到的小一不期而遇了。

　　听过碧鸢打听来的消息，芜羽难免对她产生了些好奇，在嵌入墙壁的荧石的微光下，他向眼前的人问道：“上学是什么样子的？”

　　涟水城是没有学校的，除了被选中的接任者会接受殿主们的教导，剩下的就只有去那些写满了神秘的地方寻找好心人了。

　　在食物难以果腹的时候，就连中心塔的天才们也不得不放下手里的研究，找到让自己免受饥饿侵袭的方法，也就没什么心情搭理那些皱巴着脸的小娃娃了。

　　小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好说，“您会在族学学习一段时间，到那时您就会知晓了。”

　　闻言，芜羽新奇又不解，“为什么呢？只因我的身份吗？”那时的悸动作不了假，让他感到害怕。

　　小一摇了摇头，“我们生来赤裸，血脉是最表象的连接，而更深的……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顺着小一的目光，芜羽看到了面带担心的碧鸢。

　　“怎么不睡？不习惯吗？我也有点不太习惯。”碧鸢说着，还叹了口气。

　　“这次最大的收获就是找到了你的亲族了，我还以为你没有家人了呢，……”

　　听着碧鸢的絮叨，芜羽的鼻头有些发酸，“呜呜呜，鸢姐我不想留在这里……呜呜呜。”

　　看着眼泪簌簌落下，碧鸢有些无措，这是这小子第一次哭。

　　“怎么了，只是在这里学习一段时间。等我返程，我们就一起回家，菁姨、还有涟水城的大家，还在等我们呢。”她只好柔声安慰他。

　　太阳第三次落下的时候，江凌雾已经向两人解释过了，他必须在这里学习。

　　芜羽擦干眼泪，呜咽着说：“我一定会好好学的！我会在这里等你，我们，我们一起回家。”

　　他明白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无法磨灭的纽带，不论何时，只要想到等他们回家的家人们，他就能克服一切。只是分开一段时间而已，不成问题！呜呜呜~

　　小一默不作声打了水来，芜羽洗了脸后再碧鸢的柔声劝慰下回屋睡了。

　　碧鸢却返回了庭院里，“你有什么目的？”

　　小一摇头，“只是提醒而已，就当我是在……弥补遗憾吧。”

　　碧鸢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也回了屋子，还要赶路呢。

　　小一低笑了几声，轻轻一跃就到了房顶上，今夜依旧漆黑。

　　来自中心塔的计时器发出今日的第一声‘咔哒’，碧鸢和江凌雾也告别了泪眼汪汪的芜羽，继续前往此行的目的地。

　　“江大人，我真的走不动了。”刚出序之一族的地界没多久，小咪就受不住了，也不管再次暴露了自己的异常之处，口吐人言给碧鸢吓了一跳。

　　原本因为担心芜羽而产生的忧虑都消失了不少，“江凌，它是在说话吗？”

　　没错，小咪说的话碧鸢根本听不懂。

　　江凌雾点点头，“它们一族的语言就是这样的。”其实很多变，这个种族模仿能力也是对标金手指一族的。

　　碧鸢眨巴眨巴眼睛，好奇的问：“那它在说什么？它看起来好累，要不我来抱它吧！”

　　江凌雾摇头，毫不犹豫地抹黑小咪，“它在说我们走的慢。”

　　碧鸢有点不相信，毕竟小咪焉头巴脑的，看起来实在有些可怜。于是她还是试探性地伸出手把它抱在了怀里，看它没有挣扎的迹象还上手摸了摸。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碧鸢一边走一边继续上手撸小咪。哇塞！这是什么手感！比小时候穿的王室礼服还要柔顺！

　　江凌雾：啧，失策，有点手痒，谁能拒绝毛茸茸呢？如果不是知晓这家伙的真实身份，他也想上手撸。

　　这边一片岁月静好，被留下的芜羽可就不那么好过了。

　　自从送别了碧鸢和江凌雾，芜羽就被送进了序之一族的族学。由于某些原因，现在族学里只有芜羽一名学生，但是老师足足有48位，再加上族长让小一给他开的小灶，相当于49位老师教导一名学生。

　　在这种情况下，芜羽压根没来得及酝酿什么离别的伤感，每天只有一个想法，死脑，快学啊！我要离开这里！

　　除开理论知识外，实战当然也要跟上，正巧越升的活计没了，被越泠扔到了对抗北方城那些入侵者的战场上。没隔一段时间，芜羽也会被小一带上战场历练，本身就是从小以杀止杀的野外生存者，他到对这种血腥暴力的场景适应良好，甚至过于适应了……

　　越泠有些绝望，她们一族不会养出一个暴力狂维系者吧！不行！这不行！于是她加强了对芜羽礼仪与思想的教导。最后的结果就是平常还有个人样，一见血就原形毕露了。

　　对于这个结果，越泠与其他老师都有些接受无能，但小一却接受良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虚的。

　　芜羽也接受了自己水生火热的学习生涯，更加投入了。

　　同一时间，碧鸢和江凌雾也来到了沙漠中心，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黄金的国度、失梦人的归乡、造物者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