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寒风夹杂着细雪,凛冽地划过面颊,一道双色的身影在林间极速地穿梭。
这是富冈义勇自通过紫藤山考核以来,首次参加任务。
吐出的温热气息瞬间化作白色的烟雾散去,呼啸的风声迎面而来,只让他觉得面上冻得发疼。
脚由于长时间待在雪地里已经冻得发僵。足下锐利的石子和偶尔刮过身畔的树枝,以及面临危险不断上涌的血液,警示着他要不断前行,绝不能停驻半分。
他紧紧攥住手中的日轮刀,时刻提防着鬼的行动,生怕在自己思绪间就错过鬼的一丝信息——远处疏松湿软的泥土传来被踩踏而过的声音,接踵而至的是眼前扎眼的鲜红和腥臭的污血味。
富冈义勇浑身的血液仿佛要凝固了一般,恐惧和寒冷侵占了他的大脑。他颤抖着将日轮刀挥向那只恶鬼的脖颈,却未曾想由于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双手一时脱力,将刀弹到了悬崖边上。
富冈义勇……糟糕、来不及了!
恶鬼尖长的指甲划破富冈义勇的胳膊,流出来的汩汩血液染红了洁白的雪地,他随手抄起一个木棍死死抵住那只恶鬼的嘴。
富冈义勇的手掌早已被冻得麻木,呼吸因为疼痛和失温逐渐有些困难。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地方,他感觉自己的大脑逐渐有些模糊,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待出嫁的阿姐和锖兔。
是走马灯吗?还是自己因为失血产生了幻觉?
复杂的情绪快要将他完全淹没。
倘若面对眼前这一情景的是锖兔,他会如何去做?为什么最终存活下来的,是自己这样的没有任何价值的人?倘若说,最终活下来的是锖兔,而不是自己。那想来现在的锖兔已经成为了哪个柱的继子了吧?他颤抖着双唇,酸涩苦闷的情绪上涌,泪水不由得充斥自己的眼眶。
思绪万千繁杂之时,顷刻间,一股凌厉的刀风朝着富冈义勇身侧席卷而来,紧接着便是一抹白色身影刺破云霞。随着迸溅的猩红血液和脑袋落在草地的声音,方才他身旁的恶鬼被那抹白色的身影斩落。
方才的恐惧占据了大脑,双腿不由得打颤。那抹白色的身影站起身来,轻轻地将自己日轮刀上的鲜血抖入潮湿的泥土中。
富冈义勇看着那只被斩落头颅的恶鬼脖颈处血管的跳动,裸露出来的骨骼夹杂着血肉,随着寒风一同消逝在空气中,无影无踪,仿佛祂从来没有降临于这个世上。
伊黑千鹤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那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富冈义勇抬眸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见那人正站在自己面前俯身盯着自己的眼睛。
素净的白色羽织,宛如月光下的百合静静绽放着。那人的秀发被巧妙地编织成了一个温柔的发髻,其间点缀着几朵洁白无瑕的花簪。一汪深不见底的翡翠湖水闪动着亮光着凝视着自己。
富冈义勇看着她竟是一时失语,不知应说些什么。他垂眸看着自己胳膊正在向外渗血的伤口,低声道:
富冈义勇……无事。
那人歪了歪头,看着富冈义勇胳膊处的伤口,微微蹙眉。随后扯下一块纱布简单帮他止血了一下。
触碰到伤口时,富冈义勇不由得抽痛瑟缩了一下。那人见状不由得轻笑出声,随后悠悠道:
伊黑千鹤要是痛了一定要跟我说,不然的话伤口恶化了就不好解决了。
伊黑千鹤倘若是不能再继续握刀的话,就更糟糕了。
富冈义勇……嗯。
富冈义勇低声应了一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为自己包扎伤口的人。兴许真的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恍惚间,他竟是看到了阿姐从前在自己贪玩受伤时,帮自己包扎伤口的模样。
伊黑千鹤我唤作伊黑千鹤,比你早上一届,你呢?
伊黑千鹤温婉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扯了回来,富冈义勇闻言一顿,沉寂的水面下暗潮涌动着不安的心,他看着眼前帮自己包扎伤口的人,嗫嚅良久终是轻轻吐出一句:
富冈义勇……富冈义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