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鸣听见两人的声音，没立刻回应，只是抬手将立着的衣领往下理了理，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线。浅金色头发被风拂得有些凌乱，他却没在意，只拎着帆布包稳步走到病床边，动作间带着种疏离的利落感。
他将帆布包放在床头柜上，轻轻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了密封很好的东西——是两盒包装整齐的热食，外层裹着厚厚的保温棉，还带着明显的温度。
“这是我母亲做的小米粥和蒸蛋，”他把热食放在宿海洵触手可及的地方，语调平稳得没有多余情绪，“我一切都听白月说了。”
苏树白月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早上跟你说的时候，还怕你赶不过来，没想到这么快。”
半世鸣没接话，只是伸手碰了碰保温棉的外层，确认温度还够，才转向宿海洵，目光落在他的输液管上，语气依旧平静：“粥要趁热喝，蒸蛋没放酱油，你现在吃的要清淡些。”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妈特意多蒸了一份，你的姐姐也可以吃。”
宿海洵的姐姐连忙接过热食，眼底满是感激：“真是太麻烦阿姨和你了，还特意准备两份。”
半世鸣只是微微颔首，没再多说客套话，而是转向了苏树白月。他抬手将浅金色头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蹭过耳尖——这是他极少有的、略显局促的动作。
“苹果切成小块可以熬着给宿海洵喝，自然你也可以。”半世鸣望去，他迟疑了一会。
“是，我知道了。”苏树白月垂眸，“熬好后我先盛一碗给洵和他的姐姐，最后再给你端过来？”
“不用，我一会就回去了。”半世鸣耳尖的红还没褪去，闻言动作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苏树白月点了点头，她端着切好的苹果端出去熬了，宿海洵的姐姐也跟着出去了，这房间内就剩下宿海洵和半世鸣。
宿海洵余光瞥见半世鸣正站在窗边，浅金色发丝被窗外漏进的风轻轻吹动，侧脸线条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半世鸣，你要不要也坐会儿？”宿海洵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声开口。刚才他递食盒时给自己时，宿海洵看见他指节泛着淡淡的凉意——想来是在外面待了不短的时间。
半世鸣转过身，目光落在宿海洵面前几乎没动几口的热食上，眉梢微蹙：“先吃你的，不用管我。”
宿海洵盯着那碗热食，又看了看半世鸣依旧泛着凉意的指节，没再坚持让他坐下，只是用勺子轻轻搅了搅碗里的粥：“那也别一直站着吹风，窗边冷。”
半世鸣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落在少年苍白的脸上，他最终还是往远离窗户的方向挪了半步。
宿海洵的目光依旧没离开半世鸣。他忽然想起刚才姐姐偷偷跟他说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问：“半世鸣，你是不是...很在意白月姐啊？”
半世鸣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浅金色发丝下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你顾虑的太多了。”他避开宿海洵的目光，语气硬邦邦的，却没了之前的冷意，反倒透着几分慌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料，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刚才还泛着凉意的指节，此刻竟微微发烫。
“半世鸣，你真的对苏树白月——”宿海洵的话没说完，冷风裹着深秋的凉意撞在窗玻璃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把宿海洵没说完的话硬生生截在半空。
但紧接着又是苏树白月如此温柔的声音。
“洵，苹果水熬好啦，可以喝了。”
半世鸣立刻站起身，就当是没有听见宿海洵的疑问，他就那样离开了。
半世鸣刚走到门口，就和端着搪瓷碗宿海洵的姐姐撞了个正着。苹果水的甜香裹着热气扑在脸上，他下意识伸手扶了下碗沿，身后的苏树白月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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