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久期看着屋子久久出神,感觉离开三年不过是她恍惚不清的一个梦,一个回神又被拉回了这里。
何久期无奈轻笑,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春秋几度轮换,足够改变很多人和事了。至少当初的何久期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至于楚知晔……
何久期一个不经意,脑子里都是有关楚知晔的画面……
第一次在老头那看到浑身是伤,眼神却十分犀利阴戾,活像一只受伤的狼崽子的楚知晔时,何久期就直觉他不是个善茬。
这种人如果做不成朋友,最好不要成为敌人,不然会很麻烦,甚至会要命。
没过几天他就被老头送下山了,本以为不会再见,没想到,再见时,她成了谋杀朝廷命官的钦犯,他是朝廷派来清剿贼寇的皇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记忆错乱,回到现实的这三年她一直会做同样的梦,一个身影不顾熊熊烈火不要命的往里冲,而她逐渐被大火吞没,那个身影也离她越来越远……
不对,三年前,她无意中发现了天道的一个漏洞,正准备冒险一试,就在大火包围她的时候,不知何处射出一支箭,直穿她的胸口,所以,她不是被大火烧死的!
不对不对,记不清了……何久期晃了晃脑袋。
当年确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不过有什么关系呢,最后不是也成功回去了嘛……最应该好好想想的是现在又被丢回这鬼地方该怎么办才对吧!
楚知晔太危险了,要不她还是抓紧时间跑路吧。
这个想法一出来,何久期就为自己的愚蠢翻了个白眼。
先不说她逃跑成活率极低,有一个致命的问题,那个天杀的让她签了卖身契啊!再说,现在除了听风阁自己比较熟悉,她还能跑到哪去,最最最重要的是,没钱!
果然,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永恒的真理。
何久期一脸生无可恋,最后一个大字直接躺到了床上,摆烂,生死由命吧。
“何姑娘。”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谁?”
“奴婢是王爷身边的侍女,王爷让奴婢来请您过去一同用晚膳。”
楚知晔,他又想干嘛?
“我能拒绝吗?”
“王爷说,姑娘要是不去,今后就不要吃饭了,”末了,秋迎又补了一句,“王爷原话。”
“……”我看他不是臭不要脸,他是蹬鼻子上脸!
“吱呀!”门从里面打开,秋迎定眼就看到了何久期一脸颓丧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就是公子常挂在嘴边的阁主?感觉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待远离门口的守卫,秋迎突然轻声叫住了何久期,
“姑娘,有位故人托我带句话。”
何久期不以为意地懒懒将目光投向她。
“西山桃花林,树下埋的桃花醉快不够喝了。”
何久期眸光闪烁,一扫刚刚的颓然,仿佛换了个人,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和警觉。
“你……”何久期没再说什么,继续向前走去。
“王爷,何姑娘带到了。”
“下去吧。”
秋迎行过礼后便退了出去,临走前,何久期顺着目光和她对视了一眼。
“坐。”
何久期也没跟他客气,径直走到桌前坐下,也没打算跟他废话,拿起筷子就准备夹菜。
下一秒,寒光乍现,随着一声干净利落的利刃出鞘声响起,何久期便感觉一阵冷冰冰地触感从脖间传来。
不敢动,何久期咽了咽口水,垂眸盯着架在自己脖间的剑,轻轻又将筷子放下。
“王爷有话就直说吧。”
“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何久期。”
何久期直接对上他探究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
“三年前你怎么死里逃生的?”
“老天有眼,烧塌了地面,掉进了一个地窖,侥幸逃过一劫。”
“撒谎!当年废墟根本没有塌陷的地面。”
何久期脖间传来刺痛,一阵温热的瘙痒不断往下蔓延。
看来这不是来吃饭,这是来赴鸿门宴……
“呵…呵呵呵……”
“王爷既然不信又何必逼问?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你认错人了呢?”
“是吗?”楚知晔突然起身凑近,眼神突然变得冰冷,阴沉,“你最好说的是真话,否则,”说着,他捏紧何久期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何久期好像就是笃定他不敢对她怎么样,不以为然轻飘飘地说了句,
“知道了,你厉害行了吧。”
不再管阴沉沉盯着她的楚知晔,转头就来了句,
“现在可以好好吃饭了吗?”
楚知晔收起剑,坐了回去,算是默认了。
楚知晔喝着茶,不动声色地盯着一旁不顾形象,吃得不亦乐乎的人,似乎想要找出她伪装的痕迹。
可是,这种不知死活的无赖感除了何久期,楚知晔还真没在第二个女人身上见到过……
何久期面不改色,实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多亏了她多年职场老油条泰山崩于前而喜怒不形于色的假正经,换做三年前的她,估计就交代在这了。
好险好险,试探过一次楚知晔应该放下点戒备了吧……
下一秒,何久期愣住了。
只见楚知晔突然拿出一块丝巾抚上了她脖颈,紧接着目光柔和且专注地给她包扎伤口。
双手环到颈后时,为了看清,楚知晔靠的更近了,沉稳有力的鼻息喷洒在她耳畔,何久期一激灵差点没咬到舌头。
这家伙……是有精神分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