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约翰斯顿将手中的画作轻手轻脚地仔细放好,回头命令道。“去看看。”他对这位小王子兴趣可是越来越浓厚了。
厚实的雪地,马蹄踩在上面,没有发出丝毫声音。疾驰的马,不多时就将寂静的村庄远远地甩在身后。
直至密林深处,三小只才勒停坐骑,动作熟练的翻身下马,被驯化的马,完全不需要照看,静静地站立一旁,等待主人的再次召唤。
“来。”阿舍斯拢了拢衣袍,将乔亚和威廉叫到跟前。“让我看看你们最近的训练成果。”
“好。”双胞胎立刻手脚利落地取下挂在马鞍上的武器,寻了一片空地,拉开架势便缠斗在一起。
两小只全神贯注地对战,不敢有半分懈怠,之前训练时,见小爵爷在打瞌睡,兄弟俩立即放松下来,打打闹闹像是玩耍。
谁知躺在一旁打瞌睡的阿舍斯,眯着眼,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
起初兄弟俩还以为阿舍斯在说梦话,可凑近仔细听,却是将二人打斗中的错漏,一一指出。这下可把兄弟俩可惊讶到了。此后,乔亚和威廉再也不敢放松丝毫,生怕被小爵爷挑出错处。
阿舍斯如以往一般老神在在,倚靠在结实的树干上,把玩着手中代表士兵的棋子,时不时抬眼看向缠斗中的两小只。两小只的表现让阿舍斯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就算没有自己的督促,乔亚和威廉依旧进步神速。
三小只专注于自己的事,没有发现约翰斯顿等人躲在一旁,静静的观察。
莫尔顿眼露惊叹,想不到两个半大的孩子,竟有如此战力。
库尔斯作为好战分子,在看到两小只精湛的武力,舔了舔嘴唇,双眸冒火,要不是怕骑士长惩罚,他早就冲出去,和两个孩子好好的较量一下。
“大人,看来小爵爷身边能人很多啊!”莫尔顿压低声音,小小的赞叹一声。
约翰斯顿不着痕迹地点点头,没想到白日里看来只会打闹嬉戏的少年,竟有如此高的战力,未来可期啊!
“谁在那里!?”阿舍斯倏地站直身体,金色的双瞳被凌厉的杀意充斥,盯住密林的一处。
乔亚和威廉却立刻停下动作,疾跑几步,将单薄瘦弱的主人护在身后,举起长剑,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约翰斯顿等人具是呼吸一滞,相互看看,不明白自己隐藏的如此之好,怎么会被发现。正当约翰斯顿准备走出藏身之地,一道轻佻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
“小爵爷还是如此敏锐啊!”
约翰斯顿收回即将踏出的脚,心下却是无比震惊。居然还有人藏身在此,自己竟毫无察觉。
“没事,熟人。”阿舍斯抬手拍了拍乔亚和威廉的肩膀,以示安慰。“滚过来!”
随着阿舍斯话音落地,一个抬手,手中的棋子破风而出,直直地击向声音的来处。
“哎呦!”躲在暗处的人,捂住胸口缓缓从藏身之处走向阿舍斯等人。双眉紧皱,嘴角向下撇着,一脸痛苦,但是仔细观察,便发现来人眼中那一抹难以忽视的戏谑。
“小爵爷,你打伤我了!好痛的说。”一头棕发,云游诗人打扮的男子踉踉跄跄地向阿舍斯靠近,看似受伤极重,却可以轻易地躲开乔亚和威廉的阻挡,直直向阿舍斯扑去。
可就在男子即将抱住阿舍斯的瞬间,少年一个闪身便轻易躲过。
“小爵爷,你好狠的心!”男子跪倒在地,翻过身坐在地上,咧开大嘴哭嚎。“居然眼睁睁看着人家摔倒,人家不依啦。”
乔亚和威廉一见是熟人,便将长剑收回剑鞘,看猴戏一般的观赏男子刷宝。
“滚起来!”阿舍斯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实在不明白一个大男人竟然如此的不顾脸面。
“不要嘛!”男子爱娇地摇头,动作幅度过大,连身子也跟着扭动。“要小爵爷扶人家,才起来!”
“要人扶啊!”阿舍斯放缓语气,眯起双眼,唇角缓缓勾起,弯下身,歪着头打量赖在地上的男子。
“乔亚,威廉。”听到命令的两小只立即收起看戏的心情,动作一致的挥出长剑,攻向男子的要害之处。
“哇,哇!”男子大惊之下,一蹦几尺高,迅速起身站好。“我没事了,不必劳烦小爵爷。”
阿舍斯见男子老实站好,抬头看了看天色,再过一会儿,就该天亮了。
“乔亚,威廉,今晚就到这儿吧。”阿舍斯拢了拢衣袍,转身向忠心的小卫士吩咐道。
“这就要回去了吗?”威廉甚是遗憾地出声。
“怎么了?”阿舍斯回过头,迷惑地看着一脸欲言又止的乔亚和威廉。
“爵爷明明说过,我们表现好,会有奖励的。”威廉低头,两根食指在胸前,不住地绕圈圈。
阿舍斯这才想起,自己是说过,会给表现好的两小只奖励。
“好吧,想要什么奖励?说吧。”阿舍斯抬手拍了拍两小只的头。
“跳舞!”威廉一听有奖励,立时高兴地大叫出声。
“跳舞?”阿舍斯听到这个要求,哭笑不得。
“闭嘴!”乔亚狠狠地给威廉一拳,虽然他也很想看,但是毕竟身份有别,还是不能在主人面前如此放纵兄弟。
“干嘛啊!”威廉揉了揉脑袋,委屈巴巴扁起嘴,明明他也是想看的,干嘛打自己嘛!
“好吧。”阿舍斯耸耸肩,既然是自己答应的事情,还是要做到的。
抬手将斗篷脱下,扭了扭脖子,揉了揉手腕,脚尖擦地迅速做了一个小题腿的动作。
上一世的自己,为了击杀目标,曾在芭蕾舞室当了几个月的初级生。谁曾想,自己的天分竟然出奇的好,要不是任务结束,需要迅速撤离,自己差点就拿到首席位置了。
而这一世的身体,条件也是相当的好,四肢修长,完美符合三长一小,脖颈,四肢都长,头小。哪怕以最为严苛的芭蕾舞者选材标准来看,也是块好材料,更不要说,腰肢纤细,柔韧性也极佳。
阿舍斯在原地随意活动了几下,认真地绷脚,划圈,看似随意,但柔美的动作依旧让人眼前一亮。
阿舍斯低头打量自己单薄的身躯,果断放弃了巴黎热火,这支爆发力极强的舞。张开双臂,在月光照耀下,化身为一只展翅欲飞的天鹅。
“哇呜!”威廉惊叹出声,“爵爷好厉害!”笨手笨脚地模仿阿舍斯的动作。
乔亚看似冷静,但是眼中满是惊艳。
而藏身树后的约翰斯顿等人,更是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小爵爷的舞姿,他们虽从未见过,但是不可否认,月光下翩翩起舞的少年,美得让人忘却所有。
约翰斯顿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跟随小爵爷来到这个地方。先是两个小少年优秀的战力,让他起了爱才之心。
而后没有想到的是少年们提出的奖励,竟然是让小爵爷跳舞。久在宫廷的约翰斯顿见惯了故作优雅的油腻贵族,本以为阿舍斯的舞姿也会如记忆中一样。
谁知,月光下银发金眸的少年微微颔首,脚尖轻点地面,开始缓缓移动,步伐细腻而灵动,他的手臂轻柔地伸展,时而如飞鸟舒展的双翅,时而又似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的苇草,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然,毫无滞涩之感。
他的旋转如旋风般迅速,却又不失优雅,每一圈都精准到位,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只为欣赏他那令人目眩神迷的舞姿。
直至阿舍斯结束最后一个动作,所有人才从这场幻梦中清醒过来。
“爵爷太厉害了!”威廉快步跑向阿舍斯,拉住阿舍斯的手,左看右看,蹦蹦跳跳,像只小猴子搬惹人发笑。乔亚虽然看似冷静为阿舍斯披上斗篷,但是火热的视线依旧紧紧锁定在阿舍斯身上。
“小爵爷,您真是太完美了!”棕发男子一把将阿舍斯拽过来,抱在怀中上下其手,左右摇晃,整个人无比兴奋。
起初自己只是被小爵爷俊美的容貌所吸引,而后发现小爵爷对于音乐,造诣极深,而在今天,自己再一次被小爵爷精湛的舞技所折服。
“放开!”阿舍斯奋力挣脱开男子的桎梏,情急之下,照着男子的腹部狠狠地击出一拳。
男子吃痛,缓缓松开双手,捂住肚子跪倒在地。“小爵爷,您干嘛只打我一个啊!”
“活该!”阿舍斯揉了揉被男子勒疼的手臂,盛怒之下抬脚便踢向男子。
“小爵爷,您还来?”男子狼狈躲开,毫无形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明明还有其他人在。”男子抬手指向约翰斯顿几人藏身的位置。“干嘛只打我一个呀?!”
“有人!”闻言乔亚和威廉迅速拔出长剑,警惕地看向男子手指的方向。“什么人在哪里?”
竟然还有人!阿舍斯双眉紧皱,什么时候自己的警戒性变得如此之低了,看来最近的生活太过安逸了,自己的身体机能都退化了。
被发现的约翰斯顿,无奈之下只能从树后走出。“爵爷,晚上好!”
“原来是骑士长大人啊。”阿舍斯在状似无摆弄胸前的毛球,凌厉的眼神却在约翰斯顿等人身上游弋,像是伺机进攻的猛兽,在打量自己猎物。
“骑士长大人,是不是有夜游的毛病?喜欢在深夜,到处乱走。”
“多谢爵爷关心,在下身体还算不错。”欢迎您随时检查,最后的这句话在舌尖滚一圈,又被咽回,生怕惹怒面前娇小的人儿。“只是夜晚无眠,出来散步,谁知竟会遇见您。”
约翰斯顿似乎是很享受阿舍斯的注视,不可否认他喜欢小爵爷眼中只有自己的身影。
但是随行的莫尔顿和库尔斯,却打了个大大的寒颤,小爵爷的眼神像刀子般,刮得他们浑身发疼。
“呵呵。既然是散步,那您就继续吧,恕本爵不奉陪了。”
阿舍斯淡粉色的唇勾起冷冷的弧度,拍拍两小只的肩膀,示意二人收回长剑。
“等一下。”约翰斯顿看向一旁捂住肚子的棕发男子,“爵爷,不介绍一下吗?”
阿舍斯自然明白约翰斯顿说的是谁,看了一眼上蹿下跳,不断强调存在感的棕发男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无关紧要?”棕发男子不满意阿舍斯对自己的介绍,围着阿舍斯叽叽喳喳表达不满。
“是你!”过目不忘的莫尔顿在看清男子容貌的一瞬,便认出了男子的身份。
“你,认识这个人?”
“是的,大人。”莫尔顿惊讶过后,立即恢复正常。“在来这里的路上见过,是一名云游诗人。”